聽聞江夜的打算之后，在場的所有人全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他。

“你在說什么？”

趙吉更是忍不住出言確認道。

“我會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這一次，江夜言簡意賅地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瘋了。”

賀明遠更是直言不諱道。

看著江夜眼中的堅定，趙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一暗，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江兄，你是真傻還是在裝傻啊……其實剛剛我說謊了，眼下最好的辦法并不是什么按兵不動等待救援，明眼人都能看出，如果一切要以大局為重，那么最好的辦法其實是……你就此拋下我們，一個人返回白帝。”

說到這里，周圍的守夜人們像是被戳破了某種心照不宣的秘密，一個個都低下了頭來。

“眼下也只有你還有一戰之力，我們剩下的這些人全都已經是窮弩之末了，與其寄希望于讓我們突出重圍，不如相信你自己，只要你能將這里的消息帶回白帝，我們的犧牲就不算白費……”

說到最后，趙吉的聲音越來越小。

“犧牲不算白費”……

真的是這樣嗎？

誰不希望自己能夠有機會活下去呢？

真正能夠為了大義而犧牲自己的人又有多少呢？

這里的每個人都有著屬于自己的家庭，有著他們各自的生活。

在白帝，他們的家人還在等著他們回去……

“大局為重”這四個字，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地說出口的。

江夜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從他們的眼中看得到恐懼。

即使再裝作無所畏懼，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也總是難以抵抗人性深處的弱點。

最終，江夜還是搖了搖頭，他的目光飄向了遠處，深邃且悠遠。

他像是突然變了一副面孔，滿不在乎地說道：

“張若虛那個裝模作樣的家伙總是讓我以大局為重……可笑！大局又與我何干？現如今玲兒生死不明，我又怎能棄她而去？要走你們自己走吧！”

說完這一句，江夜毫不猶豫地轉身而去，飛身躍上樹梢。

“江……兄……”

趙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茂盛的枝葉之間。

……

憐花閣，青蓮小居。

花魁采蓮正對著鏡子梳妝打扮。

在她身后，一道黢黑的影子突然出聲道：

“東邊傳來消息，臨時發生了一些變故。”

采蓮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下，她看著鏡中明媚的容顏，聲音卻如同寒冬臘月時的氣溫那般冰冷：

“說。”

“楊寒風沒能留下全部的守夜人，讓其中幾個逃跑了……還讓他們把盧敬生也帶走了。”

采蓮始終沉默著，閨房內的溫度正在一點點下降。

“那個天牢行刑人呢？”

“也逃走了。”

咔嚓！

采蓮手里的梳子應聲斷裂，斷成兩半的殘骸落在了地上。

閨房內靜得出奇。

過了許久，她才終于嘆了口氣，說道：

“算了，按照國師的意思，這次不管能不能將那幫守夜人留下來，我們的目的最終都能實現……只是可惜了沒能將那個天牢行刑人留下，為父親報仇雪恨……不過這樣也好，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斬下那人的頭顱，以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