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你和明遠帶盧大人先走一步吧，我和老張留下斷后?！?

趙吉故作輕松地拍了拍江夜的肩膀，如此說道。

趙吉在武道上的天賦著實一般，即使是三年過去了還依舊停留在九品的境界，他心里也清楚，先不說張若虛，像自己這樣的炮灰留下來定是死路一條，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留下來。

張若虛默默搖了搖頭，“趙吉，你和他們一起走，我一人留下就行。”

“可是……”趙吉難得有機會出一次風頭，沒想到卻被張若虛即刻扼殺在搖籃之中。

“大局為重?！睆埲籼撘琅f是那副說辭，卻很有效果，趙吉立刻沉默了下來。

“喂喂喂，你們幾個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們梁大人放在眼里了，”一直坐看事態發展的楊寒風這一次卻是難得地開了口，“就這么當著我們的面討論逃跑的話題？也太小看我們了吧？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說著，楊寒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左顧右盼了一陣子，然后略顯疑惑地問道：

“對了，怎么沒看到我那幾個手下啊？”

楊寒風應該是在說那幾名出自北涼的武者，與尋常北涼士兵不同，那幾名武者算是北涼軍中的中堅力量，都有著至少八品的水準。

當洞穴坍塌之時，他們仍在和張若虛戰得正酣，可如今張若虛順利從洞穴中跑了出來，而那幾人卻全然沒了蹤影。

楊寒風再次確認著，四下里都沒有那幾人的影子。

他向著幸存下來的北涼士兵投去詢問的目光，得到的全都是“不清楚”的回答。

張若虛一言不發地開始整理略顯雜亂的衣衫。

守夜人這邊，個個狼狽不堪，只有他還算整潔。

江夜看著他的動作，心里想著他平日里的那些小動作——

當趙吉習慣性地與他勾肩搭背之后，他總會立刻整理衣衫，確保沒有留下一絲褶皺。

當馬車駛過身旁，揚起灰塵，他總會皺著眉頭，下意識地去撣撣衣袖，雖然他知道這樣也是無濟于事。

雨后，南城的街道上總會留下大大小小的水洼，趙吉這種神經大條的粗人，在巡邏時總會毫不在意地踩過，無視那些濺在褲腳上的水漬，只有張若虛一路上精準避開所有的水洼。

有時為了躲閃濺起的泥點，他甚至會動用上真元，不厭其煩地震開這些會給他衣服上留下些污點的東西……

江夜看著如今灰頭土臉的張若虛，很難想象他能忍受到現在才開始整理起儀容。

“長久以來，我一直不愿使用這股力量……每當使用它，總會讓我面目猙獰，還會把周圍的一切都搞得一團糟……我討厭那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張若虛一邊撣去衣服上的浮塵一邊小聲地自言自語道，臉上一如既往的像是一張白紙，沒有任何欣喜或是厭惡的表情，“可事到如今……”

話音在這里終止，張若虛默默地擼起衣袖，露出結實的手臂。

“準備好！”

張若虛難得地喝出聲來，讓在他身邊的這幫人全都嚇了一跳。

熾熱且躁動不安的真元陡然從他身上噴涌而出，在他身旁的幾人被這股熱浪逼退了好幾步。

“其他的就拜托你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張若虛的目光并沒有看向江夜，可江夜卻清楚地知道這句話是在說給自己聽。

即使江夜已經到了連站起身來都費勁的地步，張若虛仍舊選擇將更加重要的使命交給了他。

“放心。”

兩人之間已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