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憫沒想到一個游戲竟然也能與曾經的幻境關聯上,明明是不同的秘境,幻境的背景卻有所關聯。
他們在隕鳳秘境的幻境中做的事情,會影響歷史的改變嗎?如果能,那究竟算不算幻境,這次又算不算游戲?
宋憫叫了小白兩聲,沒有回應,不知道是因為沉睡還是她換了個身體的原因。
雪簌簌下著,宋憫往火堆里添了根干柴,正閉目養神,忽然聽到一串腳步聲漸近。
她立刻滅了火堆,輕輕踏在蓬松的雪地上,雪花在他腳下微微下沉,又瞬間恢復原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大人,痕跡在這里就消失了……”
“應該就在附近,擴大范圍搜尋。”
披著銀白輕甲的士兵四散開去,被厚重毛發掩蓋的鷹眼往四周掃射一圈,隨后朝痕跡消失的方向離開。
宗正英走后,宋憫身姿靈巧的從樹上跳下來,隨后快速向營地移動。
這里離營地的距離不近,但再往前搜查,肯定會發現白封。
又或許,她現在出現在宗正國面前,帶他去抓白封,說不定會立刻受到封賞……
思索間,她腳步一頓。
她犯了一個思維慣性上的錯誤,因為宋大財是梁國士兵,她便反射性的認為此次任務是成為梁國的將軍。
可現實中那具盔甲并非梁國或蕭國的盔甲,那么她是否可以認為,將軍的國籍并沒有限制?又或者,她應該成為其他國家的將軍?
或許,在任務還未明了之前,白封還不能死。
想通后的宋憫小心避開梁國士兵回到營地。
手還沒碰到喚明,他立刻睜開眼睛。
宋憫將一根手指放在嘴上,指了指耳朵,示意有人來了。
喚明閉目細聽,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
兩人帶著白封來到了一處河岸,從對面起伏的山巒依稀可見化為黑線的城墻。
“將軍發燒了。”感受到背后呼出的灼熱呼吸,宋憫往上攬了攬人。
這次突襲明顯是奔著殺死白封來的,雖然有草藥止血,但并不能阻止傷口發炎,加上低溫和四處奔波,高燒是難免的。
后面就是追兵,想停下來好好照料白封是不可能的,喚明咬牙道:“我們脫了盔甲,去對面城池!”
宋憫轉頭看了他一眼,如今蕭梁兩國關系緊張,進出都有嚴格限制,他們去梁國的城池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你確定?”
“將軍身上的傷不能再拖了,必須得盡快醫治。”
徐寇之感覺腹部的疼痛在逐漸消失,但身體還不能動。
等黑暗中出現一抹幾近鮮紅的日光,他驟然起身,抬頭看著殘破窗外的紅日。
他活過來了。
低頭看著手心的數字,他沉思片刻,嘴角勾起淺笑。
這就是游戲規則嗎?
重生或者輸了之后,白子會退后一步,但具體位置隨機,比如他死前是在棋盤的北方,現在卻變到了西邊。
同時每間房屋的任務隨機,根據難易程度決定移動步數,最多移動三步。
在規定時間擊碎一定數量的石塊后,四扇門同時出現,徐寇之規劃好移動路線,進入西側的門。
背對著他的陳倩云聽到聲響轉身,一見是他,頓時輕笑一聲:“好久不見。”
兩人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在鐵書交接時,進入游戲后,窗外永遠只有白天、黃昏及夜晚三種天空,徐寇之沒有算過具體時間,但大概能感覺到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徐寇之點頭算作招呼,走到客廳的另一邊查找任務線索。
“那邊我已經找過了,沒有特別的。”
“多謝提醒。”
話雖如此,徐寇之還是自己檢查了一遍,轉頭見她已經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臉盯著自己,皺眉問:“你有什么發現嗎?”
陳倩云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我只能說我們‘中獎’了。”
紙上寫道:特殊房間,三人進兩人,無任務要求。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再等上一人進入這個房間,且只有兩人能前進一步。
“一般情況下人們為了保存力量都會根據自己的位置選擇沒有人的格子走,我們這里有兩個人,怕是很難再有人進來。”
說罷陳倩云仰頭長嘆,隨后拿出軍棋重重拍在桌上。
“玩嗎?”
徐寇之放下劍在她對面落座。
軍棋是一種模擬戰爭的棋類游戲,先在棋盤上擺放好各自的棋子,通過移動兵棋及不同軍令棋來表現不同作戰策略,以殺光對方所有棋子或吃掉對方軍棋結束。
第一局徐寇之穩扎穩打,步步蠶食陳倩云軍隊,最后分兵圍困她的營地而勝利,第二局陳倩云在危機時刻金蟬脫殼逃過一劫,隨后從兩邊夾擊徐寇之軍營取得勝利,第三局……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倩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伸懶腰時全身的骨頭都在咔咔作響。
“比賽暫停,我要休息一會兒。”
徐寇之聞言放下棋子,沉默間后方傳來異動,憑空出現的門里走出一個穿著天青色長衫的男子。
衛玉書?
兩人頓時有些驚訝,現在大部分棋子都已靠近邊緣,以衛玉書的實力,不至于才走到現在的位置,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他是特意回來的。
或許是女人特有的第六感,陳倩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頭皮就開始緊繃發麻了。
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
她下意識退后半步,若無其事道:“原來是衛前輩,這下好了,我們終于湊夠三個人了。”
“三個人?”
陳倩云將自己在房間里找到的紙送到他手中,“是的,這個房間很特殊,只有三個人在的時候才能離開,我倆因此在這耽擱了許久。”
衛玉書看到桌上的軍棋,聞言笑了笑。
“不過既然已經滿足條件,那我們就離開吧。”
“可是卓上的棋局還未結束,不管時間如何緊迫,下完一盤棋的時間總是夠的。”
衛玉書看向她,眼里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軍棋我很久未下了,就由我代替徐道友和你完成這盤棋如何?”
陳倩云瞬間警鈴大作,明明衛玉書沒有施加神識,她卻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
她忍不住看了徐寇之一眼,見他手里緊握著劍,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擔憂和堅定,心中好歹有了些安慰。
要是衛玉書突然動手,徐寇之也能保她一命吧。
“好。”
半響,衛玉書看著自己已經被全部占領的營地道:“我輸了。”
“衛前輩只是很久沒有玩軍棋,忘記規則了而已,我能贏也只能算僥幸。”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并不存在運氣之分。”
陳倩云抿唇笑笑,起身道:“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我的修為最低,我認輸。”
“我接受。”
徐寇之話音剛落,陳倩云的身影瞬間消失在房間里。
與此同時在棋盤的東面突然出現一枚白子。
這便是游弈棋的另一條規則,當同處一室的多人中有人主動認輸且經過其他人同意,就會隨機一個方向退后一格。
陳倩云一離開,四扇門同時出現。
“回頭見。”
望著衛玉書離開的方向,徐寇之不由皺緊眉頭。
他回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