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電閃雷鳴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龐大的靈氣吸引了眾多修士,出竅、元嬰、金丹,大多以宗門或家族為主,剩下的就是散修和像宋憫這樣的人。
不少人猜測或有寶物現世,或有秘境出現,為了與人競爭的人數,又或是渾水摸魚、趁火打劫、仇人報復,時常有戰斗的聲音出現,還未開始,便已死了數百人,尸身被潛藏的妖獸啃食。
等空中的火靈氣穩定下來,中心的風暴不再,一座鎏金與白玉建造的宮殿憑空出現。
稍作試探,發現只有元嬰以下的修士能夠進入,這并不意外,因為這樣突然出現的秘境空間往往不穩定,只能承受一定范圍的壓力,能讓元嬰期的修士進入,已經超出某些人的預期了。
確定沒有其他禁制后,修士紛紛往里面涌去。
天恩族部落在這場風暴中毀于一旦,但并沒有發現他們的尸體或血跡,這讓一直提著心的眾人松了口氣。
“看來陽羅和月飲已經預感到了這場風暴,及時帶著族人離開了。”譚文心猜測道。
“我們也進去。”
宋憫落后一步,她看向遠處站在高地的宋弦。
她同樣看著自己,比出了一個三的手勢。
十年之約,還有三年。
宋憫眼神一冷,跟上眾人。
忽視掛在樹枝、躺在地上的尸體,一步步走向宮殿,受到的壓力就越來越重,但遠不如他們在王座那里感受到的壓力。
一條鞭子忽然抽來,蕭楠悟眼疾手快抓住,看著上面熟悉的花紋,眉頭一皺,順著鞭子看去,就見蕭建玥笑容甜美,歪著頭看她:“比一比?”
“比什么?”
“就比……我們倆誰會死在里面。”
“無聊。”蕭楠悟放開鞭子。
蕭建玥撇了撇嘴,鞭子已經放回腰間,一只手攬著她肩往前走,“別鬧了。”
“哥,我可不是在鬧……”
譚文心問:“她為什么要找你麻煩?”
“大概是因為我打死了她的孔雀吧。”蕭楠悟淡淡道。
“哦?!?
譚文心見到了星命司的人,雖然很想跟著宋憫,但想到那些人戰五渣的體質,要是沒有她和施年恐怕活不到三天,因此只能和他們分開。
進入大廳,身上的壓制忽然重了起來,宮殿中心的巨大黃金瞳浮在半空,并隨著人的走動緩緩移動。
時刻被這只眼睛監視著,怪異的別扭的情緒在心底蔓延,卻生不出一點抵抗的念頭,恐懼、害怕與狂熱噴涌而出。
冷汗不知不覺流了下來,蕭楠悟擰著眉說道:“看來這宮殿主人的身份是類似于帝王一樣的?!?
“當我還沒有修煉的時候,有一次躲在前朝的柱子后面,那時候舅舅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盡量別看這只眼睛吧。”宋憫說。
宮殿內同樣無法飛行,因為帝王不允許別人居高臨下,幾人四散開去,往不同的方向探索。
他們進入的時間比較,不少房間已經被人翻看過,于是宋憫和寄雪忽略前面的房間往深處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只袖箭忽然從門中射出,直朝宋憫而來,卻在扎進她太陽穴的前一刻停下。
像是陷入了海綿中,袖箭無法再進一步,但緊接著空氣振動,將它反射回去。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剎,房間里出現咚的一聲,宋憫看向寄雪,“剛才那招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能把攻擊反還給對方?”
“你還記得有一次我把自己的靈氣放進你體內時的感覺嗎?”
宋憫當然記得,那是她第一次接觸這種修煉方式,當自己的靈氣“被迫”進入寄雪身體時,它并沒有被吸收,反而自成溪流跟在他的靈氣身邊。
而當他的靈氣進入體內時,有一種被入侵的感覺,盡管她在運轉周天時盡量忽視那種感覺,但就像床底下放著的石子,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氣息。
氣息。
是的,同樣是靈氣,為什么她自己吸收天地靈氣時沒有被入侵的感覺,而當別人的靈氣進入體內,存在感就那么強烈呢?
關鍵就在氣息上。
“一旦靈氣進入體內,就像被打下了烙印,它能清晰的反映出主人的信息,只是這樣的烙印是有時限的,比如修士死后靈氣逸散,等上個幾天就會與自然中的靈氣無異?!奔难┙忉尩馈?
“所以為什么袖箭會返回去,是因為上面的靈氣帶有主人的氣息,而你的追蹤術也是根據物體上的氣息來尋找。”宋憫答道。
她進入房間,暗中放箭的修士已經被自己的袖箭射中眉心,倒在地上流了一小灘血。
“聰明?!?
摸出修士身上的乾坤袋,宋憫瞧了眼里面的東西,嘴角一咧,舉著東西似乎在炫耀,“瞧我發現了什么?”
一片鐵書,材質與王座前的鐵書一樣。
“可惜不認識上面的字?!彼螒憞@著氣將東西收進乾坤袋。
兩人在房間里尋找一番,沒有什么發現繼續往深處走。
頭頂的夜明珠散發著溫潤的光,唐夜站在無盡的長廊上,對面是幾個和他穿著一樣的人。
微垣閣,天元大陸最特殊的存在,不是一個宗門,也不是一個組織,里面的人由各個宗門世家的人組成。
六大宗門和七大世家各派一化神修士組成長老會,其余人則分別由出竅、元嬰、金丹期修士組成,這些人并不需要脫離原來的勢力,就像在原來的頭銜上多加了一個而已。
更讓唐夜注意的是那一群被稱作默者的人,明明實力低微,卻有超乎尋常的地位。
可惜,他現在還接觸不到那群默者,連任務都是由一個元嬰修士發布的。
他從乾坤袋里取出一個玉盒。
“你做的很好。”
那群人很快消失了,除了需要定期做任務和不可說微垣閣的事外,幾乎沒有人會約束他。
唐夜摸著臉上的面具,又拿出清水與白帕凈手。
不遠處傳來些許雜亂的聲音,但很快停了下來,空氣忽然變重了,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些人看著他慢悠悠地擦干手上的水珠,緩緩轉身。
不知誰動了一下,細微的聲音將緊繃的弦徹底繃斷,恍若勁風攜暴雨而來,刀光劍影與殘破的軀體齊飛,但鮮血還未濺出,傷口就被灰色的陰影覆蓋。
唐夜走過一片尸骸,身上潔白如雪。
現在,去找宋憫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