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陸銘站在一間客房前，敲了敲門。

沒多久，里面便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進來吧。”

嘎吱。

陸銘推開門，便見中間方桌上顏明元與宋青面對面下著圍棋。

其實顏明元的房間是在對面的，不過他除了晚上睡覺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宋青的房間里面。

“晚輩又來叨嘮前輩了。”陸銘在顏明元身邊坐下，將手中的酒放在顏明元手邊。

這就是陸銘為啥說緋玫教資敵的原因，畢竟就算顏明元說了沒事可以來找他請教，次數多了也不太好。

于是在乾陽那兒打聽到了顏明元好酒后，陸銘每次來顏明元這兒都會花個三兩銀子帶壺好酒來。

“哈哈，沒事，我就喜歡你這種有天賦還好學的年輕人。”顏明元說著，直接把酒打開，對著嘴就灌了幾口。

宋青搖了搖頭，隨手把手中的黑色棋子放了下去，便轉身走到窗戶前，看向窗外。

“這...”陸銘眼皮一跳，只見眼前的棋盤上，當宋青的黑色棋子落下后，屬于顏明元的白棋便瞬間陷入了死局。

“呵呵，宋前輩閑的慌，只能喊我這個臭棋簍子陪他下下棋了，消磨時間了。”顏明元輕笑道。

“對了，你師兄他找了這么久緋玫教，還沒找到嗎？”顏明元好奇問道。

“還沒有，不過好像有進展。”陸銘有些猶豫道。

“什么進展？說來聽聽，我和緋玫教經常打交道，知道不少東西。”顏明元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我師兄他回來后，臉色不太好，一直沒有說。”陸銘想了想昨天莫伐陰沉的臉色。

“嗯。”顏明元點點頭，搖了搖手中的酒壺道：“好了，你小子又有什么東西要問的？快點說，等我喝完酒了就要回去睡覺，沒時間搭理你了。”

陸銘聞言，嘴角一抽，想起了前面幾次的狀況。

“是，晚輩想知道為什么拳法的勢對于拳法到底有多么重要，又應該怎么練出來？”

“勢？”顏明元收起笑容，凝重道：“你習練拳法，若是拳頭里面沒有勢，那就好像一個人被抽走骨頭一樣，只剩下軟趴趴的皮肉，永遠也站不起來，拳法是皮，勢便是骨，你說重不重要？甚至可以說，不管你學那門武學都是如此。”

“嗯，明白了。”陸銘神色肅然，點頭道。

這也是他有了金手指還日夜努力的原因，金手指只是幫他節省時間，真正要變強的話，還是得靠他自己努力！

“不止武學。”就在這時，宋青開口了。

隨著宋青聲音落下，陸銘神色變得鄭重，而顏明元立刻將手中舉到一半的酒壺放下，齊刷刷看向宋青。

宋青轉過身，看向二人道：“天地萬物，七情六欲，只要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東西，都有一股勢。”

“就像王朝末年，群雄并起，民不聊生，舉旗造反，這是一股勢，地龍翻身，山崩地裂，這也是一股勢，情緒涌動，怒發沖冠，血濺五步，這同樣是一股勢。”

“勢，便是一次次的積累，壓制之下，在瞬間爆發出來的東西，甚至于，武道本身也有一股勢，不過極難把握。”

房間內一片寂靜，宋青不知什么時候，轉身看向窗外。

“多謝前輩指教。”陸銘回過神，恭敬道。

“我見你天賦上佳，動了點惜才之心，免得你走錯了路罷了，沒必要謝我，有時間好好琢磨一下我說的話，若是你真的參悟明白了，日后這世間必然有你一席之地，甚至超越你師兄未來的成就。”宋青淡淡道。

“明白了。”陸銘點頭道，心中卻升起了疑惑。

莫伐？

“哈哈，你小子還真是好運，得到前輩指教，還讓我都占了便宜，有所感悟。”

這時，顏明元拍了拍陸銘肩膀，笑道。

“嗯。”陸銘收起雜念，想起來時的目的，繼續問道：“那我該怎么練出拳法的勢呢？”

“呵呵。”顏明元笑聲莫名變得狠厲了幾分，“殺！”

“殺？”陸銘疑惑道。

“對，武道創立之初，便是為了殺！以殺止殺！除了極少數的武學外，這世間上絕大部分武學都可以用殺來凝聚你的勢！更別說你這是拳法，殺伐之氣本就重。”

“當然，要是你非要去靠別的練勢也沒辦法，殺是最快，最簡單的辦法了。”顏明元笑道。

“殺嗎？好，我明白了。”陸銘想起了緋玫教那一群還等著自己殺過去的教徒。

“嗯，明白了就好，我經常碰見一些腦子被驢踢了的晚輩，天賦雖然不錯，可是就天天想著什么殺人不好，要是不靠殺人凝聚出來的勢會不會更厲害。”顏明元說著，似乎感覺有點頭疼，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覺得殺人不好，又不是讓他去殺平民百姓，可以去殺那些惡徒啊，殺一個至少相當于救十個平民百姓，還有什么不靠殺人凝聚勢會不會更強？武道本就主殺伐，你還會想這個？”顏明元似乎說到了痛處，和陸銘大吐苦水道。

“前輩，你喝醉了....”陸銘看著明顯表情失控的顏明元，向后縮了幾步。

之前幾次也都是如此，喝到了一半就明顯喝醉了，開始發起了酒瘋，還差點把陸銘當仇人打了，幸好當時宋青在場。

真是又菜又愛玩。

陸銘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上輩子流行的一句話。

“前輩，那晚輩先走了。”陸銘小心開口道。

說完，看了一眼宋青，便緩步退出房間，免得引起了顏明元的注意。

“呼。”陸銘輕吐一口氣，關上了房門。

房間內，宋青似乎是嫌棄顏明元太過吵鬧，用手指點了點窗戶。

下一刻，還在絮絮叨叨的顏明元便眼一閉，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看不透，也看不明白。”宋青透過窗戶，看著緩緩遠去的陸銘，輕聲道。

....

陸銘出了青雷客棧，便直接回到了九盛宗。

正值初冬，天色比平日暗的早，一片昏沉。

剛踏入平時練武的小院，便見莫伐坐在石桌旁，皺眉思索著什么，身上被蓋上了一層薄紗般的白雪都渾然不知。

“師兄，怎么了？”陸銘來到莫伐身旁，坐了下去。

“麻煩大了。”莫伐面沉如水，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