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神態恭敬：“李司業請講。”

李法說道：“我欲代師收徒，讓你成為荀圣末徒，我的小師弟，從今往后，我代師教你，傾囊相授，你意下如何？”

如果說李法剛才對顧淵文章的夸贊，還只是語出驚人，那么李法現在的這句話，便算是驚天地泣鬼神！

方秋崖、殷明楷、龐鏡心……演武場上所有考生，演武場下的考生家屬，以及更遠處看熱鬧的學宮學子、講師，都被李法這句話震驚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下巴也差點掉地上了！

在李法對顧淵行平輩揖禮，說從顧淵文章中受到啟發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顧淵此次文考將如武考那般大放異彩。

可他們還是小瞧了顧淵，低估了顧淵那篇文章對李法的震撼力度！

李法不只是因為顧淵那篇文章寫得好，而在此時此刻和顧淵平輩論交。

李法是想從今往后，都真正意義上和顧淵平輩論交！

“能成為六境大儒的弟子門生，已是天大機緣，可顧兄呢？不成六境大儒的弟子門生，直接成了六境大儒的師弟！這可真是潑天福緣啊！”

“李司業還不是普通的六境大儒，李司業六十歲就入了六境，當時被譽為極有可能躋身文廟，成為圣人的天才，如今李司業浸淫六境二十年，不知已到了幾重天，顧兄能成為李司業師弟，今后修行必將順暢無礙，一飛沖天，當真是讓人羨慕得無以復加啊！”

“據說李司業在岐國時，一位弟子門生都沒收，更沒收一個徒弟！這次來我們蒼國，收的也只是弟子門生，而不是徒弟！李司業最多只當老師，而不會成為誰的師尊，因為李司業只愿授課，而不愿與誰綁定，徒增因果，這是李司業曾明明白白公諸于世的事！

但是今天，李司業卻違背了曾經的決定，要代師收徒，代師授徒，且是傾囊相授！

難以想象顧兄的文章，究竟給了李司業多大的心理沖擊，才會讓李司業不惜牽扯因果，也要為顧兄引路護道！”

每個人看顧淵的眼神里，除了震驚，便只剩下羨慕和崇拜。

沒人再去嫉妒顧淵，因為只有差距不大，才會心生嫉妒，差距太大，便只會羨慕。

他們和顧淵之間的差距，說是云泥之別也不為過，他們抬起頭，也只能堪堪望見顧淵的腳后跟！

這樣巨大的差距，讓他們對顧淵只有羨慕，只有崇拜，只有……敬畏！

裴淺雪站在顧淵身邊。

李法的靈壓還在持續，但裴淺雪卻不再能感受到壓力了。

不是因為裴淺雪變強了，而是因為李法的靈壓不再針對她。

之所以會這樣，自然是因為顧淵。

以前，都是她為顧淵遮風擋雨。

但這次，卻是顧淵為她驅散了壓力。

裴淺雪心神微漾，難以置信地盯著李法：

“李司業，你沒開玩笑？你要……替荀圣收徒？”

方秋崖等人關注的重點是李法，裴淺雪關注的重點卻是荀圣！

裴淺雪的恩師公孫舞曾是八境劍圣，所以裴淺雪比方秋崖等人更知道，“圣”字意味著什么。

能入八境，冠以圣名之修士，不僅僅是神威煌煌，有翻天覆地，摘星拿月之能而已。

只要常駐八境而不跌，那圣人便氣運綿綿，福澤后世。

李法師從的荀圣，八百年前入文廟時，就已八境四重天，如今八百年過去，不知已有多高修為！

荀圣入文廟后，八百年不問世事，但在入文廟前，于岐國社稷學宮立下石碑法身，凡有儒道天賦者皆可前往叩拜問禮，若能得石碑法身回應，便是荀圣入門弟子，不僅可得荀圣傳承，更能得荀圣氣運庇護，

李法便是得到荀圣石碑法身認可，成了荀圣入門弟子。

按理來說李法是沒法代荀圣收徒的，可李法既然又出此言，當是有理可依。

“李某自然沒開玩笑。”

李法左手攤開，那塊顯示成績和排名的玉牌散發著瑩瑩光輝：

“這塊玉牌乃是昔日我在岐國社稷學宮叩拜師尊法身時，師尊連同傳承一起給予我的。

若有后輩之詩詞文章，可得此玉牌反應，則是得到師尊認可，我便可代師收徒！”

裴淺雪瞳孔驟縮，俏臉之上滿是震驚！

所以，顧淵真要成為荀圣末徒了？

裴淺雪恩師公孫舞，曾為八境劍圣，但早已修為跌落。

并且公孫舞巔峰時期，也不是入文廟前的荀圣的對手。

裴淺雪看著顧淵，一時說不出話來。

在學宮的路上，她還在為顧淵不能修行而遺憾。

可現在……一場儒考，讓顧淵的未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顧淵師從比她還要好了，哪怕荀圣不能親自降臨，指導顧淵修行。

但荀圣的氣運卻能庇護顧淵！

所謂的庇護，不僅僅是在顧淵遭遇生死危機時，荀圣氣運會像護身符一樣，給予一次有效庇護。

還能提升顧淵的運勢，讓顧淵好運連連。

并且能提升顧淵的修行速度，還能為顧淵驅災避害！

“顧淵最近的運氣，已經好得堪稱逆天了，要是再受荀圣氣運庇護，運勢再有提升……”

裴淺雪都不敢想象顧淵以后會好運到什么程度。

“魔焱毒體只要能開始修行，修行速度本身就不會慢，顧淵再受荀圣氣運庇護，修行速度進一步提升……”

裴淺雪難以想象，顧淵的修行速度會快到什么地步！

“荀圣氣運為顧淵驅災避害，這就在一定程度上壓制顧淵的魔焱毒體了，再加上李法的鼎力相助，顧淵走上修行路是絕對沒問題的……”

裴淺雪看著顧淵，已經不可想象，顧淵的修為將增長得有多迅猛了！

“我用了十二年破入劫火境，顧淵有李法引路護道，有荀圣氣運庇護，又是魔焱毒體……

顧淵破入劫火境，或許只需要十年？甚至是八年？”

裴淺雪深深地看了眼顧淵，她第一次對顧淵產生了驚懼之意。

但很快，裴淺雪又笑了，發自真心地笑了。

她由衷地為顧淵感到開心：

“顧淵，從今往后，天下誰人不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