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看到白紙上，共有三道考題。
一：以“家國天下”為主題作詩一首。
二：以“家國天下”為主題作詞一首。
三：以“家國天下”為主題作文章一篇。
三道考題，主旨相同，可一起作答，也可任選其一作答。
顧淵看到考題的第一反應是——
又穿越回去了？而且還重生回了學生時期？
這不和學生時期的命題作文一樣的嗎？
唯一的區別可能是，學生時期敢在命題作文里寫詩作詞的，不是放棄治療的學渣，就是吊炸天的學神。
而現在參與文考的可能大部分都會選擇寫詩作詞？
顧淵肯定是不會選擇詩詞的。
他連詩詞格律都不清楚，只隱約記得高中語文好像學過一句“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來著？
原主倒是寫過詩詞，但就像人家嘲諷的一樣，生搬硬造，毫無靈氣，說句一無是處也不為過。
所以顧淵選擇以“家國天下”為主題作文。
上過那么多年歷史、政治課，再借著原主的記憶，用文縐縐的話寫成文章，不說得多高的分吧，通過儒考應該沒什么問題。
更何況，顧淵還可以抄！
詩詞怎么抄，顧淵不熟。
但文章怎么抄……顧淵可熟得很！
小時候抄作文書里的，爸爸媽媽淋著雨送我去醫院看病……
中學抄作文網里的，什么滿園春色，從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后來抄各種論據論點，什么司馬遷百折不屈，什么蘇軾樂觀向上，什么李白豪放自信……
反正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了。
顧淵在看到“家國天下”這個主題的時候，腦海里就已浮現出一篇文章。
“臣聞帝王之臨馭宇內也，必有經理之實政，而后可以約束人群，錯綜萬機……
立紀綱，飭法度，懸諸象魏之表，著乎令甲之中，首于巖廊朝寧，散于諸司百府，暨及于郡國海隅，經之緯之，鴻巨纖悉，莫不備具……”
這是明萬歷二十六年狀元趙秉忠殿試卷的內容。
顧淵不是什么三好學生，本來不該接觸到這種東西。
奈何顧淵喜歡看網文，并且類型廣泛，都市贅婿，鄉村寡婦，玄幻龍傲天，再到仙俠歷史，甚至女頻都看過。
這篇趙秉忠殿試卷的內容，就是在一本歷史小說里看到的。
當初那狗作者想混全勤，直接把趙秉忠殿試卷完全復制粘貼了，氣得顧淵破口大罵。
但第二天，歷史課上，老師正巧談及相關話題，顧淵以此大出風頭，成功裝逼。
嘗到甜頭的顧淵，當晚就回去把趙秉忠殿試卷背了下來。
果然，不僅裝逼如風，還引得當時的歷史課代表青眼相加，某天甚至邀請他回家給他輔導歷史功課來著，但被他以看小說為由果斷拒絕了。
開什么玩笑，歷史書哪有小說好看？
直到很多年后，顧淵才反應過來，歷史書可能沒有小說好看，但那晚的歷史書，一定比小說精彩。
以至于這么多年過去，學生時期的許多古詩詞顧淵都忘了，但對趙秉忠這份殿試卷還記憶深刻。
當然也不是一字不差全記得，其實也忘了個大半，不過夠用了。
顧淵的記憶里，這個世界是沒有趙秉忠的，但天下這么大，可能趙秉忠的名氣沒大到他聽說過呢？
所以顧淵也沒有全抄，只截取部分，再以自己的語言組織成文。
這樣即便有趙秉忠，且趙秉忠寫了這篇文章，李法正巧還看見過，也很難將他定義為抄襲。
顧淵打了遍腹稿，便開始提筆疾書，很快便寫完一篇洋洋灑灑兩千字的文章。
從頭到尾讀一遍，顧淵自己都佩服自己，完美！
“這真是一條未曾設想過的文抄公之路啊。”
顧淵嘴角微揚，他還以為穿越過來，會背的詩詞都名傳天下，當不了一點文抄公了呢。
沒曾想，當年從小說里看到的一篇文章，竟給他鋪出一條特別的文抄公之路。
“都說年少時開的槍會在多年以后正中眉心，可是……
年少時揮出的劍，也會在多年后為你斬破強敵啊！”
顧淵笑著感慨了一句，然后起身朝著李法走去。
他本就是最惹人矚目的考生，如今又是最后一個交卷，所以當他來到李法面前，將那張試卷交到李法手中的時候，所有人都踮起腳，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他到底寫了什么。
只可惜，看不見內容，只能看到寫了很多字，應該是寫了一篇文章。
“顧兄，怎么樣？”
方秋崖率先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他寫了一首詩一首詞，自認為很不錯，此刻心情也極好，對顧淵便也極為熱情。
“還不錯。”
顧淵心情也很好。
趙秉忠那份殿試卷中心思想其實還是依法治國。
顧淵又看過李法的資料，知道李法已經跳脫出儒家，偏向于尚未成型的法家。
所以顧淵對自己“借鑒”而成的這篇文章，還是很有自信的。
滿分一百的話，八十分應該沒問題，通過儒考也就板上釘釘了。
唯一的問題是排名第幾而已。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法身上。
李法收到顧淵試卷后，也開始了整體閱卷。
大日西垂，夕陽染紅了天穹。
燥熱的風吹過演武場，除顧淵以外，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半個時辰后，李法放下了最后一份試卷。
他那長相普通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
“文考結束，現在公布成績。”
李法再次舉起那塊玉牌。
排名第一：方秋崖，89分。
排名第二：殷明楷，82分。
排名第三：龐鏡心，80分。
看到文考前三名的歸屬，大家都沒有太多反應。
方秋崖乃是神童，幼年便名揚蒼國，文考第一理所應當。
殷明楷也作過優秀詩詞，文考第二也不意外。
龐鏡心背景一般，整日泡在藏書閣一樓，能得文考第三也屬正常。
人們真正關心的還是顧淵的排名。
顧淵文考沒能排進前三，算是眾人的意料之中。
眾人只想知道，顧淵能取得什么分數，最終能不能通過儒考。
于是眾人飛快地往下看去。
加上顧淵，最終文考交卷者共有四十三人。
排名第四十二：羅文俊，44分。
在此之前，沒見到顧淵的名字。
在此之后，也沒有顧淵的名字。
眾人都懵了：
“這是……什么情況？”
“顧兄沒有成績？”
“李司業，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