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依舊繃著臉：“吃醋？我沒有！”

裴淺雪覺得顧淵此時的小表情很有意思，心里更樂了，臉上笑容卻斂去：

“沒有吃醋？嗯，挺好。”

話畢，沉默了一會兒。

裴淺雪又冷著臉說：

“剛才我在想別的事，所以沒有太注意語氣。

你應該知道的，我平時說話就這語氣，只有和你說話時，才會有意讓語氣變得柔和些。”

顧淵：？？？

所以我還是特別的那一個咯？

心神微漾，顧淵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我當然知道裴姑娘不是故意對我冷言冷語。”

裴淺雪白了顧淵一眼：

“現在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了？”

顧淵嘿嘿笑著揭過這個話題：

“所以裴姑娘剛說方抱虛修煉無比刻苦，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隱秘嗎？”

裴淺雪冷哼一聲，淡漠道：

“不同路徑的修士，甚至同一路徑的不同修士，修行方式都有區別。

例如身為體修的厲十三，每天不是揮拳就是踢腿，要么就是大淵呼吸扎馬步，他這種修行是外在的，普通人也能看出他修行非常刻苦。

但方抱虛是劍修，但因為修行功法的關系，他的修行并不一定是日夜不輟地練劍，觀看劍譜，談論劍道，甚至喝酒，觀舞，練字，作畫，對他而言都算修行，都能讓他有所精進。”

顧淵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裴淺雪皮笑肉不笑：“上次就說了，有時間多看看修行相關的書，雖然你不能修行，但多長點知識也是好的，要不然一個沒有見識的醋壇子，可不怎么討人喜歡。”

顧淵：又被罵了……

不過被罵就被罵吧，誰讓她是裴淺雪呢。

“裴姑娘，”顧淵再揭話題，“你說你剛才在想別的事，是什么事啊？”

裴淺雪指了指正走來的方秋崖：“我在想他來干什么。”

話音剛落，方秋崖就沖著這邊揮了揮手：

“裴侯，顧兄！”

裴淺雪和顧淵都一愣。

方秋崖在醉樓被顧淵打屁股，還沒過去幾天呢。

依方秋崖的脾氣，今天見了顧淵哪怕不冷嘲熱諷，也該避而遠之。

然而方秋崖竟在武考落敗心情不佳的情況下，主動熱情和顧淵打招呼？

這什么情況？方秋崖轉性了？

顧淵和裴淺雪都不信。

但，方秋崖卻是真轉性了。

那日方抱虛為他復盤醉樓之事，讓他頭皮發癢，像要長腦子了。

隨后他便開竅，意識到要為顧淵鞍前馬后。

人嘛，這輩子總要當回舔狗。

兄長都說顧淵如此不凡，舔一舔顧淵又如何？

所以方秋崖強忍著，武考落敗，僅得67分的失落，面帶笑容來到顧淵面前：

“顧兄，恭喜你在儒考第一場力壓嚴登云拔得頭籌！”

顧淵摸不準方秋崖什么心思，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便也笑著回應了兩句。

結果方秋崖居然直接和他聊了起來，不僅一個勁夸他，說他定能在文武兩場儒考中大放異彩。

這給顧淵整不會了，就連裴淺雪都不相信他能戰勝嚴登云呢，方秋崖竟說他無往不勝？

事實上，方秋崖也不相信顧淵能戰勝嚴登云。

但都已經決定聽從兄長的建議，給顧淵當舔狗了，總不能說顧淵不是嚴登云對手，會被嚴登云吊打吧？哪有這樣當舔狗的！

方秋崖正舔著顧淵呢，演武場上又開始了兩場武考。

第三場武考落幕，李法念到了嚴登云的名字。

嚴登云來到抽簽木箱前。

他雖然很想抽到顧淵，但也知道，在不暗箱操作的情況下，要想從那么多人里抽到顧淵，概率實在太小。

所以他并沒有過多地糾結，稍微猶豫了兩下，便抽出了一支木條。

然而這支木條下半部的名字，竟然就是……

顧淵！

看到“顧淵”這個名字的時候，嚴登云都愣了一下。

居然真給他抽到顧淵了？

巨大的喜悅，緊隨驚愕之后，于心頭沖起，蔓延。

嚴登云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根！

他來儒考，其實就是為了碰碰運氣。

反正他了解過，他是儒考里修為最高的。

如果沒能逮到顧淵，那就參加一場武考漲漲名氣。

要是逮到顧淵了，那是再好不過。

結果，他還真逮到顧淵了！

和嚴登云一樣喜悅的，除了他的那幾個狗腿子，以及眾多樂子人，還有裴夫人和史廣川。

只不過裴夫人和史廣川沒有表現出來。

裴夫人更是裝得驚慌失措，假意安慰：

“姑爺，這……這怎么辦呢？要不然……姑爺你棄考吧？你要是和嚴登云打起來，只怕兇多吉少啊！”

史廣川在旁附和，但話里話外，其實都是在刺激顧淵，想讓顧淵去和嚴登云打！

唯有裴淺雪是真擔心顧淵，黛眉已然緊緊蹙起。

方秋崖也是滿頭黑線，這么小的概率，都給嚴登云撞上了？

要不是知道李法的脾性，方秋崖都要懷疑嚴登云買通李法暗箱操作了！

晉子野不是考生，也不是考生家屬，但他其實早就來了，只是站得離演武場很遠。

聽到顧淵要和嚴登云打后，晉子野急得團團轉，下意識想沖到顧淵面前，提醒顧淵不要逞強，奈何有講師看守，他沒能沖過去。

“我會提醒顧兄的。”

這時候，兩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晉子野身邊。

分別是方抱虛和厲十三。

方抱虛拍了拍晉子野肩膀：

“放心吧，顧兄絕不會有事。”

說罷，方抱虛和厲十三縱身一躍，來到顧淵身邊。

“顧兄，大丈夫有所忍，方有所成。”方抱虛勸道。

“認輸，不丟人。”厲十三更為直白。

顧淵一一謝過，又向遠處的晉子野頷首致意，隨后一步步走向演武場。

這在方抱虛和厲十三的預料中，顧淵畢竟是裴淺雪的未婚夫，絕不可能不戰而降。

就看顧淵等會在被嚴登云壓制后，會不會及時認輸了。

“顧淵，哈哈哈！”

演武場上，嚴登云看著卸下了扶腰劍的顧淵，笑得極為張狂：

“這么小的概率都被我抽到，顧淵，這是天意！

天都要我狠狠地教訓你這個廢物小白臉啊！”

顧淵沒有理會嚴登云。

武考在即，說得再多有何意義？手底下見真章！

顧淵深吸一口氣，直接擺好了拳架。

嚴登云笑容微僵，顧淵還敢無視他？

“顧淵，我知道你走了凡人武夫的路子，且在精華龍吟丹和大淵呼吸法的幫助下，有了和超凡九重天修士一戰的能力。

可你要知道，我是靈元三重天！

在我眼中，你不過是條狗！”

嚴登云陰柔的臉上，滿是暴戾恣睢。

顧淵自不可能古井無波，但他更明白，現在可以怒，但絕不能急。

所以顧淵依舊保持著平穩的呼吸，繼續無視了嚴登云。

這讓嚴登云更加憤怒，他咬牙切齒，殺意迸發。

然而，就在嚴登云迸發出殺意的一剎那。

噌——

有劍出鞘。

其名傾寒。

此劍之主，姓裴，名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