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中秋的前幾日,宮里頭的人忙的不可開交,一是中秋佳節,二是太子婚宴。這幾日的秋風蕭瑟,天氣轉涼,不見的半點的秋風氣爽。
承桑穆薩已經出發西榮好些日子,這會兒許是到了西榮皇城外的稍作休息,一個侍衛騎著快馬,風塵仆仆地趕來。
“少主,錦州城出事了!”侍衛俯身在承桑穆薩耳邊低語幾聲。
承桑穆薩面色驟變,躍馬揚鞭道:“即刻入城!”
錦州城是西榮的城署,錦州依山傍水,物資儲備豐富,百姓其樂融融。而今日卻是家家戶們禁閉,街市上也是狼籍一片,蔬果瓜棗滾落一地,被踐踏的稀巴爛,每隔著幾家門面便見著人頭落地,滾了一路,流血十里,好個慘不忍睹,讓人看了都后背發涼,令人發指。
這樣的慘景一路延伸到了西市區,西市的斷頭臺上,烽煙四起,哭聲哀嚎,慘叫聲驚天動地。
“表妹……”
“你放過我吧!”
“我錯了……別殺我……”
“只要你放過我,我什么條件都答應你!”
斷頭臺上的人被捆住手腳,跪在地上爬行扭曲,苦苦掙扎著求饒。
臺下一身著紫色鎏金華服之人,手指繞在發梢打轉,她的笑活像一張鑲嵌在臉上的一張面具,標準的勾唇弧度,沒有一絲感情。她道:“父皇生前厭惡爾等,爾等應該遂了父皇的愿,去地府下贖罪才好。”
她身子一歪,手指捻過一花枝,啪的一聲折成了兩半,丟在了斷頭臺上,笑著轉身離去。
“承桑南孀!”
“你不得好死,我死后,必定化作厲鬼向你索命!……”臺上的人氣急敗壞地怒吼。
“啰嗦。”紫色華服女子取出一把匕首,眼都不眨地插進了那人的喉嚨里,那人眼睛瞪大,面露難色地望著承桑南孀,她看著那副慘敗的模樣,陰暗的笑道:“我等著你。”
“承桑椹和已然伏誅,剩下的人,殺了。”承桑南孀下了臺子,接過侍衛遞來的帕子,擦拭著污血,轉身離去。
離開西市區后,承桑南孀向著府里走去,她問:“紫蕓那邊如何了?”
“信已經送出去了,小公主不日便會到錦州。”親信答。
“西榮皇宮那邊太子殿下已經回宮了,殿下,我們下步該如何?”親信問。
“錦州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我們能夠取勝,靠的不是我們人多,而是錦州城的地勢,寫封信給太子,告訴他我在錦州,而我們先守在錦州待定。”承桑南孀吩咐著。
天高路遠,山高水長。秋日晴空,萬里當空。西榮邊境上,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余暉給天空增添了一抹色彩。
承桑紫蕓和李鶴禮已經上路有些天了,繞過了大險山,如今到了散封關。
倆人正在驛站里稍作休息,承桑紫蕓收到了一封信件,她道:“李鶴禮,我阿姐說她在錦州等我。”承桑紫蕓很開心,拿了書信看了又看。
“錦州到這里還隔著一座云州,你阿姐如何得知你在這里,又或者這送信之人如何得知你便是承桑紫蕓?”李鶴禮打心眼里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你說的不錯,這信確實來的奇。”承桑紫蕓褪去笑容,點頭表示贊同。
“錦州是誰的邑地?”李鶴禮自言自語道。
“之前聽阿姐提起過,錦州應該是火王的,不過火王很少管理這里邊境之地,現在應該是三堂哥在管。”承桑紫蕓回答道。
“你三堂哥是誰?”李鶴禮突然來了興致,向承桑紫蕓拋去欣賞之情。想不到承桑紫蕓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竟然會知道這么多。
“承桑椹和!”承桑紫蕓答道,她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她問:“李鶴禮,你什么眼神?”
“你是不是在疑惑我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她笑問。
李鶴禮默許了,他確實有些想不通。
承桑紫蕓眸光閃閃,像天上的星星般明澈,她笑著解釋道:“我們西榮的女子和其他兩國的女子不同,我們西榮的女子可以與男子一同進入學堂讀書,可以琴棋書畫溫婉大氣,也可以習武藝上陣殺敵,巾幗不讓須眉。而且,西榮的階層觀念沒那么強,尋常人家的女子成婚是也皆可身著鳳冠霞帔,享著十里紅妝的殊榮。”
“聽說西榮還出來一位女將軍——廣安將軍。”李鶴禮道。
“沒錯,廣安將軍,也是父皇的皇妹廣德公主。”承桑紫蕓點頭如搗蒜應道。“可惜我身子孱弱,不能習武,若是可以,我也定要像廣安將軍那般。”承桑紫蕓有些惋惜地低下了頭,眸光由向往的期許變得逐漸暗淡。
“誰規定一定得從軍才是建功立業,醫者仁心,救濟天下;簪纓世家,從諫如流;商賈之家,開棚施粥……所做所行,雖然沒有上陣殺敵那樣直觀,但也都是從民之根本出發,為百姓謀利益,為國家做貢獻,一件件,一樁樁,皆是為國效力,報效朝廷!”李鶴禮不贊同她的話,在他看來,上陣殺敵是建功立業,醫者救濟百姓是建功立業,從諫如流也是建功立業。
“你說的不錯。”承桑紫蕓歪頭一笑,表示贊許。
李鶴禮也跟著她歪頭,笑道:“那我先讓暗衛去查查前面的情況。”
李鶴禮雙手環胸,倚在柱子上道,眸光暗沉下來,嘆了口氣,話音里帶著不舍:“過了散封關,就是云州,云州應該是承桑太子的戶邑縣,我不便出面,過了散封關,你我便分別吧。”
承桑紫蕓聞言,頓住了手中的動作,心跳驟停了一秒,最后才慢慢地吐出來一個字:“好。”
西榮皇宮瞿曇殿里,華服男子仰天倚靠在懶人椅上,神情自若,揚揚得意。探子來報道:“承桑紫蕓已經出發錦州,下步該如何?”
“先盯著她,看承桑南孀下步會如何。”華服男子不以為意,胸有成竹道。
“大人,不好了,錦州城失守了,椹和公子不幸殞身。”另一個探子來報,風塵仆仆,許是連夜趕回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