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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聞言,徐輝祖只能沉默了!

看樣子,皇帝確實是有意禪位給朱老四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輝祖一個做人臣之的,又能說什么呢?乃至于,徐輝祖能感受到皇帝對自己的愛護之心,但徐輝祖就是不甘心!

徐輝祖并不怕朱棣登基之后對自己秋后算賬,而是他這么多年所接受的教育和經歷,讓他絕不甘心:

“陛下無過,又豈有失位之理?恕臣不能贊同!”

朱允文心道這阿祖咋那么軸呢?我都不介意了,你鐵了心跟朱棣對著干有什么必要?

于是,朱允文只好苦口婆心地勸道:

“阿祖你看啊,朕既有意禪位,像你這樣的中流砥柱卻不樂意,與四叔對著干,這樣對你自己對朝廷對天下又有什么好處呢?朕說了,朕堅信四叔不會所托非人!”

這話又把徐輝祖干沉默了,實在太現實了,連皇帝都這樣了,他再堅持又有何意義呢?只會造成同室操戈,無必要的流血而已。

見徐輝祖似乎動搖了,朱允文趁熱打鐵道:

“你是否擔心四叔秋后算賬?完全沒必要嘛!他就算不看朕的面子,難不成還能不顧你大姐的關系嗎?!”

“這樣,朕也知道一時半會的要你向他低頭是強人所難,但咱們可以慢慢來,至少你以后不要事事與你姐夫對著干了,可好?”

朱允文憂心的正是這一點,徐輝祖這個人作為勛貴之首絕不可小覷的,他若有心與朱棣對著干,且不說自己這個皇帝夾在中間多難受,一旦發展成黨爭,這大明朝可就熱鬧了!

所以,出于各方面的考慮,朱允文為徐輝祖考慮得可謂相當周到了。

徐輝祖當然能感受到朱允文的誠意,但他心里太憋屈了!幾十年來形成的性格和認知,讓他低不下去這個頭!

只是,皇帝鐵了心要禪位給朱老四……

徐輝祖終于抬頭,甕聲甕氣地說道:

“臣自會謹遵陛下教誨,但朱老……燕王若敢對陛下不敬,臣第一個饒不了他!”

徐輝祖突然想通了!

若能保證陛下禪位后的地位,比如當個太上皇,不也挺好?這樣自己就算是死也對太祖高皇帝和父親大人有了個交代,而且世事難料,朱棣若真想登基,沒有個三五年功夫可不成!

至少,朱棣得證明自己有這個能力當皇帝!

那么,在此之前,確實不該與朱棣針鋒相對,這樣會讓皇帝很難做人,而且于事無補……

朱允文聞言大喜,心道真不容易啊,現在徐輝祖能做到這樣就不錯了,不能指望太多不是,便接著道:

“好!這樣朕就放心了!”

“你也寬寬心,有機會朕會與四叔說的!”

“是!陛下!”

徐輝祖悶聲說道,還是顯得有點悶悶不樂。

朱允文也管不了那么多,因為時間到了,穩定九邊大局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徐輝祖今天就得出發了。

朱允文與徐輝祖一行人剛剛走出魏國公府,朱棣騎著快馬正好趕上了。

朱棣昨晚興奮得睡不著覺,與徐妙云徹夜長談,正想補個覺呢,卻聽到侍衛報告,說看到隔壁皇帝跑魏國公府去了!

這下子朱棣坐不住了,他本來就不想送這個坑姐夫的小舅子出京辦差的!

一路狂奔,總算趕上了。

朱棣下了馬,訕笑道:

“侄……咳咳!臣拜見陛下!圣躬安!”

朱棣現在在朱允文面前越來越放飛自我了,張嘴閉嘴就是侄兒,但有個例外情況,那就是當著徐輝祖的面!

沒辦法,朱棣心知肚明這個小舅子可不會給自己一點面子!所以還是不要自討無趣了。

朱允文看到朱棣一臉吃癟的樣子,心中不由好笑,原來一代永樂大帝也會害怕小舅子啊?

“哈~四叔來了正好,我們一起送阿祖出京吧!”

阿祖?

難道這是忘年交的意思?!

朱棣心中頗為吃味,徐輝祖這個坑爹玩意兒又與俺爭寵啊!

“好……好啊!”

朱棣悶聲道。

朱允文便看了一眼徐輝祖,徐輝祖無可奈何,只好道:

“那就謝謝姐夫了……”

哎?!

朱棣一聽,仿佛看到鬼一樣看著徐輝祖,心道你小子還會喊俺姐夫的?有多少年沒聽到了……

朱允文朝朱棣擠眉弄眼,但也不好多說什么,免得這兩人又要掐起來,便道:

“走吧!”

朱棣連忙道:

“陛下,不若先等等阿祖的姐姐?他們剛剛團聚,這一下子又要……”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朱棣心里想的卻是,美人計必須馬上安排才行,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沒有徐妙云在場,朱棣可不好對朱允文施展美人計。

朱允文自無不可,耐心等待片刻,果然徐妙云就趕過來了,一見面就抱著徐輝祖哭,說什么姐姐想你你一路保重之類的話,而徐輝祖則一臉尷尬,他都多大人了……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朱允文和徐家人一路往城門走去。

這一路上,朱允文三番幾次想找機會與徐妙錦說說話,奈何他目標太大,左右兩邊就是朱棣和徐輝祖,實在不好那啥。

然而,朱允文那點小心思,正好讓朱棣夫婦看了個正著!正常情況下誰會頻頻往后看呢?

連徐輝祖這個神經大條的人也察覺了,他甚至看到了朱棣和自己姐姐頻頻示意!

什么情況?

難道皇帝對幼妹……

想到這個可能姓,徐輝祖心中不由一沉!

他倒是不介意與皇帝再攀個親戚,但現在自己馬上要離家了,大姐又是個對朱棣死心塌地的,她肯定會利用天真無邪的幼妹,來幫助朱棣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是在這樣沉重的心思下,一行人總算到了該分手的時候了。

“送君千日,終須一別!魏國公,朕就送你到這里了!希望君此去建功立業,凱旋而歸!”

朱允文有點迫不及待的說道,送走徐輝祖,他才有機會找借口與徐妙錦這個大姑娘接觸一下,說說話什么的。

“諾!臣謹遵圣訓!請陛下保重!”

徐輝祖說罷,便懷著義無反顧又沉甸甸的心情上了路!

然而,當徐輝祖帶著人馬走出幾里之后,他卻下令隊伍停了下來,找來筆墨紙張,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封信,交給一個最信任的家將,仔細叮囑道:

“這封信,親手交給我幼妹!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我大姐和三弟!明白了嗎?”

“諾!”

家將沉聲應了一個字,便悄悄脫離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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