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明跟那些企業簽訂了合同之后就走了，謝絕了一起吃飯的邀請，說自己很忙。

他得趕快回公司，兒子還等著他呢。

那些企業的負責人一個個都陪著笑，說著感謝的話，沒有任何一個敢露出不悅的表情。

不提他們都要求著沈天明幫忙賣貨，單說沈天明那冰城首富的身份，就讓他們感覺很大的壓力。

而且這合同上可沒約定代銷的數量，萬一沈天明不高興，他們的產品找誰幫忙賣？

等沈天明離開，張瑞強把那群想要圍著他訴苦、要錢的企業負責人攆走，自己回到辦公室，得快點把剛才沈天明說的那些增加效益的辦法記錄下來，免得忘了。

“領導，合同不是簽了么，沈總既然敢答應幫忙賣，就肯定能賣出去，不必擔心。”劉秘書把茶水放在張瑞強桌上，輕聲勸說。

這應該高興啊，怎么還皺著眉頭呢？

張瑞強也相信這一點，可這些產品就算是賣出去，也賺不了多少錢，一些企業還是隨時可能虧損。

“小劉，你說這些辦法可行嗎？”

看著張瑞強推過來的筆記本，劉秘書仔細看著上面的文字。

“領導，這些都是您想到的辦法？投入的不多，也發揮了我們的地域優勢和文化優勢，我覺得挺好。”

他心里有個疑慮，這看著是不錯，可能不能賣出去誰敢保證？

但領導想的辦法，他能說不好嗎？

“這不是我想的，是沈天明想的。他說按照他說的生產出來的商品，他包銷。”

劉秘書剛想問既然是沈總包銷，這還猶豫什么？

但忽然想到看到那些辦法后面需要投資的金額，他試探道：“領導是在為錢發愁？”

“不能跟沈總談談，讓他入股這些企業嗎？”

他也知道市里拿不出這么多錢，但現在市里要給一些企業做股份制改造試驗，就用這些企業做試點不是正好嗎？

張瑞強搖搖頭：“他也許是信不過那些企業負責人的能力，拒絕了入股的提議。”

其實不只是沈天明信不過，他也信不過。要是有能力，企業至于找市里求助？

“除了找沈天明入股，你還沒有別的辦法？”

劉秘書大腦瘋狂運轉，領導這是在考他啊，那必須回答好了。

“直接把企業賣給沈總呢？像是市酒廠一樣，用賣企業的錢來盤活其他企業。”

張瑞強再次搖頭：“利潤太少，他沒興趣，而且這些小企業也值不了幾個錢。”

劉秘書也反應過來，酒廠那邊利潤多少他不清楚，但流水他也大概打聽過，一個月幾百上千萬。

這種一個月幾十萬流水，資產兩三百萬的小企業，沈天明沒興趣也正常，而且要賣幾個企業，才能幫這上面所有的企業扭虧為盈？

劉秘書試探道：“領導，要不再賣一個像是市酒廠這樣的大企業給沈總？”

他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這都快到年底了，上哪兒要這么多撥款去？

張瑞強抬起頭：“你也覺得這是個辦法？”

劉秘書一聽就明白了，馬上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就是得選出一家資產規模足夠大，且又要沈總感興趣的企業不容易。”

“嗯，那你有空好好想想，看看沈總可能對哪家企業有興趣。”張瑞強內心在篩選市里那些虧損企業，到底給沈天明推薦哪個呢？

他也不能將希望都寄托在沈天明身上，還得去上頭再問問，萬一有錢呢？

現在感覺萬事俱備，就差錢了。

……

“兒子，我按照你的說的，把那些企業扭虧為盈的辦法都免費告訴張瑞強了，這樣市里真的就能平價把精米廠賣給咱們？”

沈天明還是想不太明白，精米廠并不虧損，市里能答應？

沈青搖搖頭：“只是這樣，當然不可能。”

“爸，我們接下來要讓市里知道，我們計劃在鄰省的春市投資精米廠，采用國際先進生產線，大米質量更優，日產可達兩百噸！”

老爸告訴張瑞強那些扭虧為盈的辦法，只是讓張瑞強心癢癢，覺得缺錢，他這時候開高價，張瑞強或許能答應把精米廠賣給他們。

但要想平價買到，絕不可能。

可要是張瑞強忽然發現，精米廠要不賺錢了，甚至要虧損了呢？

一家即將陷入虧損的企業，趁著價值高的時候賣掉，那就很容易讓大家接受了。

總比真的虧損后，低價賣掉要強得多吧？

“兒子，你是想讓市里覺得，我們要大手筆投資精米廠，跟他們競爭？”沈天明一臉的好奇，“這樣就能讓他們把精米廠賣給我們？”

沈青提示道：“爸，你覺得市里知道了我們要投資精米廠后，會不會擔心影響冰城精米廠的效益？”

“就冰城精米廠那些人，有信心跟您這個冰城首富，乃至龍江首富比銷售能力、競爭市場？”

“而且別忘了，精米廠的大米今年賣的也不好，還請我們代銷去南方呢，你說咱們自己做精米廠了，精米廠的領導還相信我們能把他們的大米賣出去嗎？”

“你再讓人知道，我們覺得農民種水稻太辛苦了，應該給水稻提高收購價，原材料價格漲了，精米廠還有信心掙錢嗎？”

沈天明想了想，換做他是精米廠的領導，也必然會擔心。

“那提高水稻收購價干什么？咱們不是要做大米嗎，這不是提升咱們的成本嗎？”

別人做生意都想辦法壓低成本，提升利潤，沈青怎么還要主動提升成本？

這不是給自己挖坑么。

“爸，水稻漲價了，我們的大米也可以漲價啊，而且可以漲的更多。”

這樣不但他們能賺錢，那些種水稻的還會感謝他，甚至還會有更多人種植水稻，讓他加的精米廠產能不斷提升，賺更多的錢。

名利雙收。

“那咱們為什么非要說去鄰省春市投資精米廠，直接說在冰城投資不行嗎？”

這樣不是能給市里的精米廠更大的壓迫感？

沈青笑瞇瞇的說道：“爸，你不覺得搶過來的果子，吃起來才最甜嗎？”

沈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