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裳的雙瞳總想望向后山，可想起之前天眼受損一事，又強忍著扭過頭。
和徐策聊天期間，她多次想要嘗試，最終放棄。
自己這對眼睛受損，柳家想了各種辦法，動用了各種人脈。
而柳素裳這句話再一次難住徐策，他還能說什么，只能硬著頭皮回復，“柳小姐，很不巧，我二弟外出修行未歸。”
柳素裳不語，遲鈍了數息時間，才回道：“十幾天前，剛傳出來徐涯公子斬紫府大妖。”
明明柳素裳紫紗遮目，但徐策好像能感覺到柳素裳的炯炯目光一樣。
徐策還能怎么說，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確實不巧，昨天剛剛離開，不知什么時候能回來。”
兩個人都不是擅長暖場的人，一時場面有些尷尬，還是徐策先不好意思，找找話題。
“那位……跟在你身邊的紫府妖王。”徐策想問問那個妖鳥紫府情況緩和氣氛，卻忘記了她的名字。
稱呼那只圓滾滾一口童音的小鳥雀為妖王，徐策還是有心理負擔負擔的。
“紫衣和我族小輩似乎遇見了你的長子，放心她們曉事，不會進入一些避諱的地方。”
甭管合不合禮法，柳家的實力，這位素裳的實力，足以讓這一切變得合理。
……
徐家后山的另一邊。
“六千零二十三，六千零二十四，六千零二十五……”
徐策的長子徐鯤持著仿徐策的大刀，一刀跟著一刀做劈砍。
徐鯤年四歲，但因為從小吃妖肉飲妖血，現在看著像八歲多的孩子，但他手里，反人類設計的短柄長刀比他的個頭還高。
“六千零三十一，六千零三十二，六千零三十三……”
每揮一刀，額間的汗水像是浪花一般揚起，又拍在他的臉上。
“六千零三……”
一個俏皮的聲音突然插入。
徐鯤揮刀，順著喊：“六千零四，六千零五，六……不對！”
“哈哈哈，素倪，這小孩好有趣。”
徐鯤回頭將刀護在胸口，看著眼前一個黃裙馬尾的小女孩和一只胖成球的紫鳥。
“兩位，這是徐家重地，外人不得進。”徐鯤立刀在側，雖然剛剛被戲弄，但年僅四歲的徐鯤卻沒有絲毫較勁的意思。
“誒，既然這里是重地，你這孩子，不應該提起大刀來殺侵略者嗎？”小女孩柳素倪說出的話很疑惑，表情也很疑惑。
徐鯤像個小大人有板有眼回答：“徐家后山雖是重地，但卻沒有什么稀罕的珍寶，你一個孩子和一只鳥闖進來，大概率是家中客人。”
“不得了，不得了。”柳素倪驚訝的小嘴張成圓型，“紫衣姐，這人說話怎么跟家里那幫人差不多，老氣橫秋的，你不說家族外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嗎？”
身邊圓嘟嘟的紫鳥，岔開腿坐在地上，似乎面子有些過不去，片刻像是注意到了茫點，強詞奪理道：“這么小的孩子，做了六千次劈砍，家族哪有這么厲害的孩子？”
柳素倪好奇，“對啊，小弟弟，你真揮刀了六千多下嗎？”
似乎是小弟弟這個稱呼讓徐鯤皺眉，“我今天的任務是揮刀八千兩百下。”
“呼。”
柳素倪和紫衣都驚了，“這怎么還有零有整的。”
“之前我給自己設置任務總是完不成，二叔跟我說每日可以給自己加一點，所以每天我的揮刀數都會增加一百。”
紫衣大驚小怪，兩腿一蹬，“每天揮刀六千次，我的天啊！”
柳素倪也驚地眼睛瞪圓，“是八千次，不是剛說完嗎，你就忘了，我的天啊！”
“咕咕咕。”紫衣笑得仰倒，圓滾滾地肚子一顫一顫，柳素倪直接做到了紫衣的肚皮上。
柳素倪俊俏的小臉埋在紫衣肚子上的絨毛里，“不過，一天揮刀八千多次，你豈不是連玩的時間都沒有。”
“玩？”徐鯤有那么一瞬間的茫然，似乎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詞，最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需要。”
柳素倪眼睛一轉，“我的親姐姐將要娶你的二叔為夫，我叫你一聲小弟弟不過分吧。”
不知是被那句話觸動了心弦，徐鯤眼皮一跳，扭過頭，雖然動作不明顯，但相較于之前這已經表達出一種不滿了，“我二叔與關家小姐已有婚約，請兩位不要開這種玩笑。”
“是真的。”柳素倪像是找到了和小姐妹分享小秘密的快樂，“我跟你說，我素裳姐姐可是一位大美女，而且是天仙的弟子！”
柳素倪這話有點小孩子氣吹噓。
那位天仙在山河郡開書院，一次性教了一百多位學生，而且只教了半年，柳素裳連記名弟子都算不上。
天仙弟子！
這話把徐鯤驚到了，他其實對天仙沒什么概念，在他眼里，父親，二叔，三姑就是最厲害的存在。
但是“仙”這個字，他不會陌生。
是為了家族嗎？
徐鯤沉默，此時的徐鯤已經知道自己要和一個從未見過的張家女共度余生了，莫名有點感同身受。
怎么氣氛突然壓抑下來了，柳素倪感覺莫名其妙，“所以說嘛，我可是你們家族的貴客，我現在要你陪我玩，可是對家族做貢獻。”
天仙。
讓二叔屈服。
徐鯤收起刀，表情依舊沒有什么變化，“我們去玩什么？”
“這樣啊。”柳素倪捏著下巴，“我們去掏鳥蛋吧！”
一旁的紫衣魚躍而起，“好啊，去掏鳥蛋！”
……
另一邊，見有些冷場的徐策猛地想起一件大事，“柳小姐我有一事相求。”
“徐家主請說。”
“不知柳小姐可知這件靈器。”
徐策取下掛在腰間的逐星連弩，徐霽伸手，作勢要接，徐策遲疑稍許，還是遞了過去。
這東西，自己當個寶，但柳家未必看得上這人階靈器。
畢竟這柳素裳小姐，上一次初次見面，大手一揮就是靈物三相火。
柳素裳將靈器放在手里轉了兩下，右手輕輕摸了一下綁在太陽穴上的絲巾，徐策再看向柳素裳的臉，明顯感覺她掩蓋在紗巾下的雙瞳泛起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