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和雀雀欲試，“對面看樣子，沒有撤軍的意思。”

程當還是老成持重，絕大多數的一軍主將都有這個特點，“軍隊緩慢推進，嘗試和敵方接觸，最好是能營造防守反擊。”

就是互相刮痧。

“好！”徐霽也沒意見。

“樂將軍，請你到軍陣左爪處，注意旗語，我這里需要你在左右爪處來回切換。”

“好。”

雖然明明自己和程當是平級，程當居然敢用命令的語氣，但樂和知道在軍陣中不是爭鋒的時候，再加上程當確實是老資格，何況徐霽還在旁邊。

“三小姐，您暫時隨我在中軍。”

徐霽沉默，表示應許。

除了這兩人，李離也在旁邊，雖然首仗即敗仗，但他的勇武還是得到了認可。

當然，這時候，幾人也不會問一個千人將的想法。

雙方都抱著試探的目的，開始接觸，程當觀察著軍陣變化。

雖然安家也盡量拉低了行軍速度，但騎兵軍陣，無論如何也不是步兵能比的。

“旗官，傳令，軍陣收縮。”

旗官是主將的助手，通過用陣旗，牽動軍隊的氣勢變化，進行傳令。

旗官難做，感知旗官的意圖也不簡單，但徐家士卒都是老卒帶新卒，門清。

“左爪方向，打起來了！”

程當雙眼一瞇，率先發難的是安家軍，憑借騎兵對步兵的從容，安家左邊的蛟獸攪動，直面大將樂和。

程當手握圓形陣盤，默默感知著氣血變化，陣型結構和戰斗走勢。

“陣型不要亂，其他方向給予支持，右爪陣型處，保證右面的強度，不要擅自出擊！”

旗官按照程當的命令，開始傳令。

而如果在遠處觀察這軍陣，此前這一幕就是雙頭蛟的一頭咬向了這頭本來蜷縮住的大黑虎，大黑虎也不慣著，左爪一把拍向雙頭蛟的蛟頭。

而在陣中。

“安家，安祥云！”

安家軍，攻向樂和部的蛟頭，千人將正是安祥云，一把點鋼槍刺如雷霆之勢，刺向樂和軍。

這可以稱得上試探性的一槍，威力要比白日里，李離，徐霽，安正文幾人的戰斗強太多。

這一擊下來，若不靠陣法之威，別說他們，當初未入道境的徐策挨一下，都保不齊變成死老虎。

但樂和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一槍，卻是凌然不懼，揮手一刀，“原來是祥字輩的，叫聲叔叔來聽！”

從徐堅這論，祥字輩和徐策平輩，自然樂和其實也和眼前這個青年一代將領平輩。

樂和的刀有些怪，形狀看著很像斬馬刀，但光澤上看卻又似是青銅色，刀身較寬，給人感覺不是很鋒利。

面對這這位安祥云，兩人初一交鋒，樂和當頭一刀，把馬上的安祥云砍了一個踉蹌。

作為安家新生代將領，安祥云整天就聽叔伯輩的整天說徐家怎么怎么強，他本來是不以為然，直到今天上了戰場，他才明白叔伯們所言非虛。

這是陣法的加成，是黑彪軍整體實力，是樂和軍陣之道能力的提現。

徐家軍的馬只是為了區別將軍身份，加快移動速度，本身算是游離在陣法之外的。

而安家軍可是結合了妖馬的氣血，說是五千對五千，但實際上這是一萬對五千。

可就這樣，自己竟然反而落下風。

一擊過后，樂和心中大定，兵員素質，行陣經驗，都是己方站上風，但他沒有乘勢追擊，向士卒吩咐，“不要著急出戰，保全自身。”

徐家軍都是老兵油子帶新兵油子，聞言自然知道如何應對，幾百人結成圓陣，背靠背，武器對外。

安祥云屬于典型的學院派，吃了一個小虧，但他沒有意氣用事，而是反應了過來，最大程度上發揮騎兵陣的優勢，“軍隊游走，我們找破綻，不要著急。”

這一幕在外面看來，就像是一頭猙獰的蛟頭，在黑虎面前來回搖擺，而黑虎像是一只慵懶的小貓咪，趴在墊子上，任由逗貓棒逗弄。

兩人玩得是不亦樂乎，而安家主帥安正德則一臉黑。

真的廢物！

安家像是東林張關李三大家族一樣，屬于不愿上牌桌那一類型，安家對軍隊的的培養有限，隸屬于家族的親信將領也有限。

安祥云居然自作主張和對面對混了起來。

思路都是找破綻，那雙方混起來，誰的破綻會更多？

徐家的都是老卒宿將，徐家背后就是城池，打不過就往后跑，而且有著充足的預備兵，其身后還是徐家軍營。

而且，樂和近十年的戰陣經驗，你安祥云十年的課堂經驗。

這種情況下你能選擇找破綻，游走起來？

其實也不能怪安祥云，不考慮兵員素質，樂和是身經百戰，由軍副將升職位的黑彪軍右督。

安祥云是剛從安家學堂畢業，毫無實戰經驗的高材生，實際上還是接替族叔安正文的位置，理論知識足，但先生不會現身教你，什么時候，對面是何人時進行游斗。

盡管各種不滿，安正德也沒打旗語，讓安祥云改變思路，軍陣一道，變得越多，錯得越多。

要是安正文沒被掛在城門樓上，現在絕對不至于這樣。

現在想贏，只能靠自己。

安正德把陣符交給副官，“我去左路，你注意為我提供支援，不要吝惜。”

而對于樂和的表現，程當相當滿意，老練油滑，緊跟著他注意到對面另一只蛟首朝著自己的右路軍就來了。

“旗語，讓右路軍做好防御。”

程當剛一下令，便面色一變，對面的攻擊強度超出了他的想象，緊跟著安正德下陣傳到了他這里。

不占便宜，雙方對子，士兵傷亡比例大概是一比一，對面算上坐騎傷亡算是一比二了。

樂和臨陣應變，想向右支援，但安祥云這次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攻勢突然就癲狂了起來。

這樣狀況下，再強行移動，那損失太大，只留下其他士卒，甚至可能會被殺穿。

樂和只好照顧眼前情況，做好防守和纏斗。

看上去徐家劣勢，不考慮對面坐騎情況下，多損失了百余兵，但是黑彪陣是均衡陣法，發力點不止是兩只爪子。

而這雙蛟陣是攻擊陣法，免不了頭重腳輕，發力點就是這兩個頭。

程當直到此時還很沉得住氣，直到軍陣的氣勢又一變。

“右爪處被鑿穿了！”

損失不大，不到兩百兵，但右爪被鑿穿，對方的蛟龍的一頭，可就長驅直入了。

程當轉而看向身邊的三小姐，“過了腰就是指揮所，安正德看來是奔著我們來的，腰部薄弱，恐怕要三小姐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