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策沒有回答,今天的事對他來說,過于顛覆。
徐涯:“棋手擺起棋盤,只有兩個結局,贏或者輸,而他能摸得到的,利用上的都是棋子。
對于我們來說代家是棋子,對于代家來說,他可以通過我們,獲得軍隊,獲得實權,我們也是他的棋子。”
徐涯感覺自身似乎維持不了多久,又深深看了兄長一眼,“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其他的下次再說?!?
“好,你之前說把預備兵打散到部落,我打算讓他們攜帶仙牌,為你提供香火?!?
徐涯點點頭,“可以,這事還有勞兄長費心。”
“自家人客氣什么?!毙觳卟辉谝獾財[擺手,然后又有些猶豫地詢問,“還有,你的事,我要不要告訴三妹?”
徐涯猶豫一下,“算了,等我再恢復恢復,還有明天不用過來了,有些事,我要測試一下。”
聽到二弟這樣說,徐策有些擔憂,徐涯張嘴想要安慰,卻發(fā)現(xiàn)出不了聲,知道是時辰到了,他的靈魂再一次歸于沉寂。
夢里少了個弟弟,又解決了兵糧的事,父親死后,二弟出事之后,徐策難得睡的安心一次。
次日一早,徐策便派仆人分別給除代家外的三大家族,去送拜貼。
這次事情他不是臨時起意,便走了正規(guī)拜訪流程。
張家。
張家少主張野和家主張沖,知道徐策要來,兩人早早做了準備。
張野:“這徐策,昨天剛剛拜訪了關家,要走了一萬棵陰靈木,今天不會又上我們這打秋風來了?”
張沖老神在上,惦著太師椅,“我倒不怕他打秋風,怕他打秋風打得太晚?!?
冷場了幾分鐘,張野試探開口,“前兩天關勇找了我。”
關勇乃是關家嫡長,關家少主,未來的關家的繼承人。
“少和他來往,四大家族繼承人里,最蠢的就是他!”
張野訕訕,“我倒是感覺關勇說的有道理,我們先發(fā)制人,刺死徐家兄弟,再吞并李,代兩家,東林城不就是我們的了?”
“徐家可是有宗室的,你把東林徐家吞了,北林徐家能善罷甘休?況且那徐涯,搞不好已經(jīng)是紫府了,得拿多少人命填死個紫府?”
張野:“徐堅不是分家了嗎?北林徐家未必會出手。至于徐涯,我們可以請孫家?guī)兔Γ啾葘O家”
“怎么可能?”張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兒子,“未必出手,北林徐家出手,哪是念及情分?而且孫家,真的不會借機重新把東林堡掌握在自己手里嗎?我看這個可能性更大?!?
眼見張野不說話,熟知兒子秉性的張沖知道他沒有放棄,“我們就算得到東林城,家族資產(chǎn)增加不過六成。
不是什么人都能當棋手的,我張家若為棋手,棋子不過是我張家子弟,所謀的不過是這六成資源。
若是我張家甘為棋子,不過是黑白二色,今日為白他日亦可為黑,富貴貧苦,至少能保證宗族不滅。”
“這些道理孩兒和那關勇何嘗不懂?委實是徐家不按規(guī)矩辦事,欺人太甚!”
現(xiàn)在三大家族在徐家的地位定位相當于被征服者,予取予奪。
但實際上,徐家少不了東林是在三大家族的傾力幫助,徐家是被三大家族硬抬上東林之主的。
要不然,還有什么“詭虎單騎定東林”,管叫詭虎變死虎。
“徐家兄弟畢竟不是徐堅,尤其徐涯,是個合格的棋手,再看看,再看看?!闭f完,張沖靠在椅子后背。
下棋嘛,無論怎么下,落子都要在棋盤上。
規(guī)則就是棋盤,徐家不可能一直落子在棋盤外。
四大家族的耐心,也逐漸被消磨,他們能讓徐家上位,也未必不能讓徐家下來。
徐策率領衛(wèi)隊,大搖大擺地來拜訪張家。
徐策身邊,樂和依舊在回味剛剛的任命。
哪怕距離徐策宣布這個消息,已經(jīng)過了有一會。
老主公去世,繼任的軍隊主官代盛被撤職,主公令他的妹妹,徐霽接任主官的位置。
但偏偏徐霽不懂軍陣之道。
于是,主公便安排了左右督。
右都督是程當,這人是徐家老臣,是前家主徐堅的老兄弟。
左都督就是他樂和了,以徐霽的身份,她早晚要回去,那這支軍隊,不就是他和程當管理了?
程當那個老家伙是前朝臣,哪比得上自己受信任?
四舍五入,自己這就是在管理一個軍啊!
他樂和也是將軍了?
“樂和!”
“???”樂和回神,“是主公?!?
這次統(tǒng)兵在外非同小可,南林堡三個月的稅收,我志在必得,三妹不通軍事,一切還得仰仗你和程老將軍?!?
看著樂和發(fā)愣的樣子,徐策很擔心。
安家畢竟手里握著兩萬兵,三妹和樂和只能派去五千正規(guī)軍,外加部分民夫和預備軍,如果有可能,徐策真想親自去。
“主公放心,安家雖然兵馬眾多,不過他是大家族出身,士兵以前多為族中奴隸,軍中將領也盡是安姓,除了幾個曾經(jīng)在孫家軍效力的根本沒有什么戰(zhàn)場經(jīng)驗,主公寬心?!?
“軍事無小事,身為大將,定要細之又細?!?
徐策還是輕嘆一口氣,這件事,他感覺在夢里和二弟溝通的還是太少了。
樂和家,老人早亡,家中只剩下妻子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
程當這個左右都督是一個小家族,家族有三百多人,族地在北林,也就是徐家宗家那里。
因為程當這個家主追隨徐堅,現(xiàn)在程家的宗室,也全都轉(zhuǎn)移到南林城,徐堅也為程家置辦了不少產(chǎn)業(yè)。
換句話說,樂和還有程當?shù)募揖於嘉赵谛觳呤掷铮倚哪鼙WC。
但問題是,兩人有指揮戰(zhàn)陣經(jīng)驗,但沒有獨立領兵經(jīng)驗。
程當是徐堅一直帶著,一直教,樂和是自己一直帶著一直教。
以徐策在軍事上,事必躬親的性格,真放心不下。
再多叮囑可能反而引起樂和一些不滿情緒,徐策只能再換個話題,“程老將軍是軍中宿將,屢立戰(zhàn)功,這次與你共掌軍事,你注意著點?!?
“主公放心。”
徐涯點頭,“張府到了,去扣門吧!”
張府高門打開,張家家主張沖,其子張野,早已等候多時。
“世叔客氣了。”
“哪里,世侄請進。”
幾人來到堂前坐罷,當然,張沖的太師椅早就撤了下去,屁股下的與徐策二人所坐相同。
剛一坐下,張沖不無感嘆地開口,“我也是剛聽說代盛的事,那孩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聰慧過人,做事一向周全,這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