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媽媽要上班,無法時刻在我身邊照顧我,所以小時候的我幾乎就在姥姥姥爺家長大。在老家生活長大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姥姥下地干農活時,姥爺會帶我出去串門,這家走一走、那家逛一逛。我還記得姥爺當時帶我去收廢品的爺爺家里玩,那個爺爺還特別熱情,讓我在他收的廢品里選一些好玩的東西帶回家里去玩。
我家隔壁的小院子是鄰居爺爺用來養豬的,是一間已經破落的院子,雜草叢生像是小時候老電影里的鬼屋一樣。院子里僅有三間屋子,屋子里面也都是用水泥給豬圍成的圍欄。這三間每一間里都有兩三只肥胖的大白豬。
冬天的我每天會早起,去看他給豬喂飯。我站在通往養豬屋子的必經之路上等著這個爺爺。他每次肩上都挑著一個扁擔,扁擔兩邊各掛著一個桶,桶里面裝著豬食。那是一種由各種面糊糧食攪拌而成的,散發著一種農村特有的“土味”。他每回都用一個大舀子在桶里挖上一大勺放到豬槽里,那些豬就飛奔過來吃飯,它們吃的很香,腦袋一個挨著一個地搶似得迅速把豬槽里的飯都吃完了。那些豬很胖,顏色是那種粉白色,皮膚上還有很多白色的絨毛。味道不好聞,但那時的我覺得好玩極了,所以即使是冬天,即使是早起,都不會阻擋我來看它們的心情。
后來在姥姥姥爺相繼離世之后,我們回來上墳,又正好趕上了那個爺爺給豬喂飯。原先三大間里都是豬,而現在只有一間用來養豬,其余的都荒廢了,屋子好像也變得更破了。好像什么都一樣,爺爺還是一樣的給豬舀上一大勺豬食,那些豬還是一樣的胖,味道也是一如既往地難聞。但又好像什么都變了,我說不上這是一種怎樣的變化。但隱約又覺得這像是一場刻舟求劍,長大的后的我好像永遠無法去明白和理解小時候的自己。小時候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是因為那時候腦子里只有山、只有水,看到的一切就是一切,是不夾雜其他的一切;而現在的我總是抱著過去的回憶再看事物。就像當我再次看到那些豬爭先恐后搶著吃飯的時候,我腦子里不再是豬在吃飯。而是無窮盡地感傷與落寞,我感傷于自己長大了也經歷了姥姥姥爺的離世心態也和曾經懵懂的自己不一樣了,落寞于自己好像無法回到以前了。人真的是很奇怪,在經歷一些事后,人會迅速地成長、會迅速地有所感悟,而這些是那些沒有相同經歷的人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