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齊小云不習慣手牽手在校園里逛，所以兩人在穿過宿舍區后，齊豐就松開了她。

漫步在校道上，清冷的月光從天幕上灑落，映得校園一片白茫。

夜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樹影婆娑，光影斑駁。

沿途草地上、籃球場、校道旁時有學生或坐或站，或單獨，或成雙成對，或三五成群聚集一起。

時光嫻靜而安寧。

“喏，這個給你。”

安靜地走了一大半，齊豐突然將一張銀行卡遞給了齊小云。

后者一愣，大眼睛撲閃撲閃，一臉呆萌。

“這是送你的彩票兌換的獎金，我給你存到卡里。”

齊豐強勢地將卡硬塞進小丫頭手里，道：“密碼是我的生日，別忘了。”

“啊？”

齊小云嚇了一跳，反過來想要去抓齊豐的手把卡還他，卻被他拒絕了。

“哥，不行啊，我不能要你的錢的。”齊小云扭扭捏捏連著搖頭拒絕。

“什么我的錢？這是你的。”

齊豐強詞奪理辯解道：“是你的彩票兌換的錢，和我有什么關系。”

“可彩票是你送的啊，那就是你的錢。”齊小云道。

“送彩票給你的時候，誰知道是廢紙一張還是能中大獎呢。”

齊豐繼續忽悠，笑道：“你當初不也準備將彩票給裱起來好好珍藏，結果它中獎了，那就是你的運氣啊，所以是你的錢。”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你仔細想想我說的對不對？”

“可……”

“對，還是不對？”齊豐故意繃起臉。

齊小云委屈巴巴地扁嘴了。

她想說不對，但對視齊豐的眼神，她又不敢，所以只能低下頭，揉搓手指，不吭聲了。

“好啦，這里頭也就兩萬多，又沒多少。”

齊豐見對方又是受氣包的表情，有些心疼，想了想上前按住她的腦袋道：“你阿爸常年臥病在床需要錢，這錢給他匯過去正好急用，這樣你阿媽就不用那么辛苦，你也就不用那么累干兼職了。”

“哥！”

齊小云哭了，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下，抿著嘴，噙著淚花使勁搖頭。

“行吧，那這錢當哥提前預支給你的工資行了吧？”

無可奈何，齊豐只能使用拖字訣了，道：“一個鐘80塊，兩萬多你得給哥按摩一輩子哦。”

呆呆抬頭，明明哭得梨花帶雨，可齊小云依舊倔強地點頭：“不，不要錢，我…我也會給哥按一輩子的。”

“呆瓜！”

齊豐笑著刮了一下對方的鼻梁，調笑道：“還真一輩子呢，你同意，你老公還不同意呢。”

“我…我不嫁人。”小姑娘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

“不嫁可不行，長得多好看一丫頭，不嫁人那多糟蹋這張臉啊。”

“不，我不嫁。”齊小云表情堅定且認真。

齊豐有些心疼，想了想故意調笑讓氣氛變得輕松一點，道：“那給哥當一輩子丫鬟？”

“嗯。”

“嗯你個頭，趕緊上樓去洗洗睡，呆瓜。”齊豐給個小姑娘一個腦瓜崩。

“哥！”齊小云捂住吃疼的腦門，倔強地喊了一聲。

“干嘛？”

相對視，齊小云沉默了，似在猶豫，似在掙扎。

許久，她眼里含著淚花，咬著朱唇，張了張嘴，可終究沒說出話。

可是，就在齊豐準備讓她回去時，齊小云突然倔強喊道：“我這輩子都不嫁人，決不嫁人。”

話音落下，她捂著嘴，哭著跑進了樓道。

“呼！”

抬頭望天，齊豐呼了口濁氣。

看著已沒了女孩身影的樓道，無奈笑了，嘀咕道：“今生嫁不嫁，可由不得了你，若是你不嫁，那我這桌麻將豈不是缺了一角。”

沒錯，經過思慮之后，他決定全都要。

那么好的女孩，憑什么要拱手讓人？

雖然自己很渣，可放眼當下，他不覺得還有男的能比自己更好啊。

最起碼他自我感覺良好。

于是，渣就渣唄，起碼他渣完會負全責。

只是，若想要兩女融洽相處，齊豐又開始頭大了。

……

半小時后，齊豐出現在百達斐麗專賣店。

“先生，您看，這款手表合不合您心意？”

孤坐一會，店員從倉庫給齊豐送上來一部新的女式手表，與自己手腕上的表是情侶款。

除了大小有差異外，外形幾乎一模一樣。

看到這一幕，齊豐笑了，因為他覺得白靈兒在選購手表時，其實心里早就有這個期待了。

“行，就它吧。”

因為無需做其他選擇了，所以這筆35萬的生意，幾乎前后不到五分鐘就成交了。

然后在店員詫異的目光下，齊豐爽快地將卡遞了出去。

“謝謝，謝謝！”

店員感激涕零，連連致謝。

對于底層導購員的她們，其實是很辛苦的，每個月都有業績指標，還有末位淘汰機制。

換言之，為了保住飯碗，她們幾乎每天都是在高壓下度過的。

但因為經營的產品價位高，有時候費盡唇舌、腳都站麻了也未必能有成交。

可白靈兒和齊豐兩人卻讓她前后十分鐘不到就做成了85萬的生意，讓她不僅通過考核，還能獲得一筆不菲的獎金。

這樣爽快的客戶，她奉為上帝。

可齊豐才沒心思理解店員的心思。

他買東西，那是因為他需要。

他爽快，那是因為專賣店不給講價。

否則，幾十萬的東西，不打個骨折他才不會罷休。

付了款，拿了東西，齊豐就離開了專賣店。

可就在他后腳出門的一刻，他身后一道身影卻突然躲進了暗處。

而這個人就是胡雯雯。

白天她陪著老男人過來買手表準備去送禮走關系，結果因為談不攏，事情沒辦成，關系沒走通，于是手表也沒送成。

老男人自然不肯白花錢，于是趁著手表還沒買太久，連夜過來退貨。

可是，倒霉如她。

白天過來時遇見了白靈兒，晚上過來時，又遇見了齊豐。

已經被雷得留下了心理陰影的她其實懷疑這兩口子是不是故意整她的，否則哪那么巧。

但她哪還敢與他們碰面，所以謊稱肚子疼，借屎遁跑了。

可好奇心驅使的她又忍不住躲在暗處偷看。

因為她心中有那么一絲期待，她盼著齊豐最好也是來退表換錢呢？那她心里可以平衡許多。

只可惜，事與愿違。

在看到齊豐眼都不眨一下就付款35萬買了情侶表的女款表時，她又徹底酸了。

手指死死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又氣又恨。

她想不通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

兩人不僅成雙成對，男俊女俏，還都那么有錢。

可她呢？卻為了個虛名得去陪老男人？

往事回首，每當想起當日在東大自己誤將齊豐當屌絲的那一幕，她都后悔不已。

甚至好幾次午夜夢回時，聽著身邊老男人的呼嚕聲，她都在反省。

若自己當初沒有太傲太自以為是，而是早早就和齊豐搞好關系，那如今沈雪妍的待遇，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有呢？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鈴鈴鈴！”

恍惚間，她包里的手機響了。

嘆了口氣，她按下了接聽鍵：“喂。”

“你死哪去了？這么久，掉坑了？”電話接通，話筒里當即響起了咒罵聲。

此時此刻，胡雯雯眼淚開始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但她知道，男人對她的新鮮感已經開始褪去不復從前，對她的耐性也越來越差。

只是，她還需要對方，所以只能忍著。

“沒，我好了，這就回來。”咬了咬牙，胡雯雯應道。

“快點，趁著有時間先去趟酒店，要不然太晚回去，家里頭那婆娘又該嘰歪了。”男人不耐煩吼道。

“好…好！”

胡雯雯咬著朱唇，強忍著淚水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收起，然后又偷偷摸摸地朝店里探了探頭，確認齊豐已經不在了，這才掛上笑臉邁了出來。

但若是胡雯雯知道其實齊豐早透過櫥窗中的鏡面看到了她，只是對她不屑一顧的話，那估計她會更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