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羅蘭抵達廣場的時候，已經聚集了許多新生，排起了長隊。

羅蘭隨意選擇了一個較短的隊伍，安靜等待著。排在第一位的新生是個年輕的少女，羅蘭從沒見過，應該是從其他巫師船上過來的。

他們這一隊負責考核的兩位巫師學徒，一人拿著映射精神力的水晶球，一人抱著厚厚的一摞文件，負責記錄。羅蘭看了那水晶球一眼，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快速思考】，能輕松根據逸散的精神力進行比對，從而確定精神力的數值。

這兩個學徒從身上逸散的精神力來看，都是二等學徒，只能大體判斷新生的精神力。

負責記錄的那個學徒長著一頭燦爛的金發，笑容溫和，自我介紹名為杜魯門。另一個抱著水晶球的學徒，面色較為陰郁不安，身上的巫師袍帶著一股濕漉漉的氣息，名為阿爾達。

杜魯門抱著文件，耐心地詢問了少女來自哪個地區，出身王國等信息，然后找到了名單中少女的名字，對著阿爾達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少女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閉目凝神，潛心催動精神力。水晶球上散發出柔和的光亮，微微亮起一道光柱，代表著精神力達到10點，合格。少女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雀躍之色，正準備離開，突然被阿爾達叫住了。

“別急著走啊，”阿爾達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還有一項呢。”

少女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強笑道：“阿，阿爾達學長，您在說什么呢？我們得到的信息中，新生考核只有一項精神力的要求啊？”

說著，少女臉上帶著祈求，望向杜魯門。

杜魯門的笑容浮現出一絲憐憫，但沒多說什么，只是抱著文件搖了搖頭。阿爾達冷聲說道：“現在進行第二項考核，戲法！你必須在三分鐘之內，成功施展一道戲法，種類不限！由我與杜魯門共同判定成功與否的標準，失敗者即視為考核失敗。現在，你可以開始了。”

少女的身軀顫抖著，不知是憤怒抑或是恐懼。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強撐著開始閉上眼睛，吟誦著某種晦澀的符文，試圖在身前構建一個不規則的符文構成的法陣。杜魯門笑容中的憐憫之色愈來愈重，輕笑著嘆了口氣。

果不其然，在他嘆氣的瞬間，少女吟誦的符文驟然卡殼，身前構建的法陣瞬間崩潰，潰散為星星點點的光亮。

少女呆滯地看著那些光點崩散飛走，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突然大哭起來，用力捶著身下的石板：“這不公平！我們從來沒有收，收到過有關戲法的消息！”

阿爾達被她的哭聲吵得眉頭皺起，厲聲道：“我們代表了考核，我們的話就是公平！學院的要求從來都是兩項，你們自己接收的信息不完全，不能抱怨任何人！”

后面排隊的人群隨著阿爾達的話惶恐起來，忽然有個聲音高喊道：“我們得到的信息從來就是一項，她一個人或許錯了，難道我們都錯了嗎！你們篡改考核信息，難道就不怕被學院責罰！”

阿爾達眼神一橫，忽然從身上爆發出澎湃的精神力，攪動輻射粒子盤旋交流，在他頭頂上聚成一團濃厚的漩渦云氣！單從散發的波動來看，起碼有30點以上的水準！

二等學徒的最低標準是20點精神力，對于他們這些最多只有10點的新生來說，已經是碾壓的存在。高喊的那個新生話語一滯，旋即又高亢起來：“他只有一個人！我們這么多人，難道還怕他嗎？”

阿爾達冷笑：“不知死活！”

頭頂聚攏的輻射粒子層流瞬間灌入他的身體中，在身前生成了一個不斷旋轉的法陣，一道熾熱的火光驟然爆裂。那個新生一聲慘叫，火光席卷而過，只能看見一個人形在烈火中不斷掙扎慘嚎。

直到慘嚎聲快要斷絕，阿爾達單手一指，火焰驟然熄滅，露出那個被燒得渾身焦黑的新生。他渾身的皮膚都被灼燒出一層龜裂的硬殼，膿黃色的液體不住地從龜裂的皮膚中流淌出來，散發著惡臭。

群情激憤的新生頓時被這可怖的景象震懾住了，訥訥地不敢說話。

這樣的景象，同樣也在其他幾個考核的隊伍中上演著，一時間廣場中混亂四起，又迅速被強大的二等學徒們鎮壓，最終安靜下來。

阿爾達神色猙獰，走到眾多新生之間。新生們畏懼地看他一眼，紛紛后退，讓出一條道路來。阿爾達神色沉郁，一字一頓地說道：“學院的規定，從來都是兩項！現在，誰還有異議？”

新生噤若寒蟬，沒人再敢發聲。

阿爾達滿意地點點頭，杜魯門站了出來，臉上依舊帶著那副溫和的笑容：“但沒有戲法的新生們也不要灰心，其實你們仍有機會進入學院，成為一名偉大的巫師！阿爾達剛才的行為有所不妥，我代替他向大家道歉。”

說著，杜魯門呼喚靈魂奴隸，叫他們把那個燒傷的新生抬下去救治。

至于是不是真的救治，就不得而知了。

哭泣的少女抬起頭，梨花帶雨地問道：“那，那請問還有什么方法？”

杜魯門微微拍手：“格爾巫師學院的大門，從來不會向有意進入的新生關閉。如果沒有戲法，可以選擇從學院這里賒賬購買，只需要為學院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代替支付就可以了。當然，如果你有足夠的巫晶，也可以直接從我這里購買，停留在碼頭，直到學會戲法。”

“從今往后兩個月內，考核會一直開放，自認為學會了的，可以隨時來找我們進行考核。請見諒，戲法即使對于我們，也是相當珍貴的東西，不能免費為大家提供。”

說著，杜魯門微微頷首，指向一艘隱藏在碼頭深處的巫師船：“想要賒賬購買的，請登上這艘船。當然，我們不會強制你們進行購買，你們也可以選擇原路返回。巫師船會免費將你們送回家鄉，只是格爾巫師學院的大門將永遠對你們關閉。”

“容我提醒一句，回去的路上沒有巫師大人們護送，可能會遭遇一些預料不到的風險。”

聽著杜魯門與阿爾達的雙簧戲，羅蘭在心中嗤笑一聲。恩威并施玩得還真厲害，要不是他提前得到消息，恐怕也在這些“賒賬打工”的新生之中。至于這些再度登上巫師船的新生，是真的如杜魯門所說去“干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還是被送往學院戰爭的戰場上，充當炮灰和了廉價的充電池……

誰知道呢。

廣場上聚集的新生們思考過后，率先有人喊了一聲，慢慢登上那艘巫師船。先前那個少女也抿起嘴唇，準備登上巫師船，卻被杜魯門叫住了。

后者露出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低聲說道，“美麗的女士總是讓人心生不忍啊。你是否愿意與我們參加一場舞會呢？作為報酬，我愿意免費為你提供一個戲法。”

少女眼中倏然浮現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