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

卡門急忙上前，取出兩塊銀幣，想要拿走那塊肉干，生恐金發少女再給他整出什么幺蛾子。

金發少女跨前一步，伸手攔住了卡門。

“慢著，”她從衣裙的口袋中取出兩塊銀幣，遞給羅蘭，“我替他付了。”

羅蘭眉頭一抬，沒說什么，任由金發少女上前取走了那塊肉干。

金發少女取出一塊手帕，小心地擦了擦肉干表面，再遞給卡門，一言不發地拽著卡門就走。在餐廳門口的時候，她扭過頭來瞪著羅蘭：“你的名字？”

“羅蘭。”

羅蘭頭也不抬，拿出那本《超凡生物培育選集》，就著緩緩黯淡下來的光線，翻了一頁。

他不怕這個金發少女到處宣揚他的名字，反正從索倫巫師那里出來后，他奪走了格林果資質提升的事情就瞞不住了，還不如早點爆出來。

巫師船上縱然大部分都是貴族出身的小孩子，也是講究實力的，這是巫師世界的法則。

他顯露出二等級別的資質和5點精神力，就是為了震懾和為后面做鋪墊。有實力的擔保，別人從他這里買食物肯定會更放心，也不用擔心其他新生覬覦。

并不是一味茍著發育才是上策，那只是避免麻煩方式的一種。

再過一段時間，食物短缺更加嚴重的時候，他把一塊面包賣到十個銀幣，旁人也只能捏著鼻子買。

這種程度的利潤，已經足夠一些出身貴族的新生心動了。

他可不希望賺得盆滿缽滿的時候，來一個眼高于頂的新生，帶著一大票人要求他把食物和錢都交出來。

這次算是開了一個頭，往后會有源源不斷的生意的。

“怎么能叫生意呢？我讓吃不上飯的人填飽了肚子，我真是個好人呀。”羅蘭感嘆道。

……

第三天下午，羅蘭又去了一趟索倫巫師的房間，檢查那個詭異胚胎的生長情況。

索倫巫師剖開羅蘭小臂出的肌肉，用一種淡紫色幾乎消失殆盡的晶石對胚胎進行刺激。

在那種晶石的刺激下，那顆灰撲撲種子模樣的胚胎，竟然快速膨脹起來，蛛絲般的絲線從胚胎中延伸而出，迅速生長，彼此糾纏著組成了宛若人類肌肉組織般的結構，痙攣收縮之間，指頭大小的一塊組織，竟然生生地將羅蘭的身體扯動了幾分！

與此同時，一股難言的鼓脹、酸麻感從傷口處傳遍全身，彷佛有高壓電流在身體各處游走。

羅蘭面露驚訝，索倫巫師則欣喜地大笑道：“你的體質竟然很適合它的生長，已經能對輻射粒子做出相當程度的反應了！很好，很好！下一次還是這個時間，準時過來！”

羅蘭低著頭，恭敬地回答了一個“是”，從房間里退出。

站在索倫巫師的房門外面，羅蘭滿腹疑惑，匆匆取了幾塊面包賣出后，就趕忙回到了房間。

似乎是昨天的試探起了一點效果，今天居然有幾個晚來的新生見食物已經售罄，直接來餐廳的角落里找他。

那幾塊白面包順利地賣出了共計十銀幣的價格。

由于開張大吉，加之驗證了這條道路的可行性，羅蘭的心情相當不錯，回到房間后看了一會兒書籍，這才從床底扒出存放著巫晶的箱子，面色凝重。

今天在索倫巫師的房間中，看到的那種淡紫色的晶石，和巫晶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內部沒有那種迷人的璀璨光澤。

“也許……那就是內部的輻射粒子消耗得差不多的巫晶碎片！”

羅蘭在心中猜測到，除此之外，索倫巫師的另一句話也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個詭異的胚胎，似乎能對輻射粒子做出相當程度的反應，僅僅那么一點淡紫色晶石刺激產生的肌肉組織，就能將他拉得身體晃動！

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高達5.0，足以碾壓五個正常成年男性的力量！

即使是凡間熔煉的鋼鐵，在他手中也能輕易彎折。

要是能將其利用好，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大殺器。

但是相應的，副作用也不小，不知道【他來買單】轉移過后，剩余的副作用還會不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影響。

那種難以言喻的酸麻、鼓脹感似乎還停留在身體深處，羅蘭實在是不想再體驗第二遍。據索倫巫師所說，這個胚胎還有相當程度的危險，一個處理不當，說不定就是死路一條。

索倫巫師所保證的“安全”，可是建立在他乖乖當培養皿不瞎搞的情況下。

猶豫了半晌，羅蘭還是放棄了實驗一番的打算。

他擁有詞條系統，未來的路還很長，光是一個新手贈送的【快速思考I】，就能讓他從一個四等資質的新生，一躍成為天才，其他的詞條擁有怎么樣的強大效果，可想而知。

實在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不過，如果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困境，或許可以考慮……

羅蘭瞇著眼睛，將這個想法藏在心底，開始冥想。

舷窗外風雨如晦，天空呈現出一種壓抑的深灰色，海平面時不時翻涌起一兩朵反常的浪花。

而乘著狂風行駛于波濤之上的巫師船，在羅蘭的眼中，就如一只善于偽裝的獵食者，一旦敵方誤以為它羸弱可欺時，就會張開自己森然的獠牙。

一張無形的獵食之網正在收束，明暗的雙方都是獵物。

時間很緊張，他必須爭取一切時間提升自己，獵食者在搏殺的時候，可不會在意身上依附著的小蟲子。

想要活命，唯有自救！

……

盡管許多人翹首以盼著，能從水底下撈出更多的魚來補充食庫，但第二天清晨收上來的網中，依然只有幾條小得可憐的魚苗。

船上的饑荒仍在持續，越來越多的新生吃不到足夠的食物，甚至有些新生提早來到餐廳，看到的也同樣只有等待食物的人群。

“嘩啦”一聲，一條小臂大小的魚被網上來，扔在甲板上撲騰著，濺起飛揚的水花。負責捕撈的水手餓得兩眼放光，戀戀不舍地將魚送進藤箱中，澆上一點水，眼巴巴望著餐廳的人將其取走。

這已經是這幾天來打上來的最大的魚了，打撈上來的新鮮事物優先供應巫師新生，這些地位貧賤的水手只能望洋興嘆，聞著一身的魚腥味啃黑面包。

朱蒂站在甲板上，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飛濺的水花。

旁邊的水手半是貪婪半是畏懼地瞟著這個身材嬌小的美麗女孩，想上來搭話又不敢。像他們這些地位卑賤的水手，從小就被灌輸了“巫師不可侵犯”的概念，一輩子到老死都生活在船上。

不過這么漂亮的女孩，為什么要在這里看他們捕魚？

一個年輕的水手躊躇半晌，鼓起勇氣小聲問道：“這位尊敬的巫師學徒大人……有什么能幫助您的嗎？”

在這些彌漫著魚腥味和汗臭味的水手之間，她顯得如此格格不入，身上的衣服都散發著迷人的柑橘味。

年輕的水手有些癡迷地想著，要是能與她說上兩句話，就算現在就被扔進海里也值得。

她的聲音也的確像是柑橘般甜美：

“這段時間的魚，是不是一直都在減少？”

水手呆呆地望著她，直到朱蒂橫過眼來輕哼一聲，水手才恍然驚醒，急忙答道：“是的！”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什么時候開始的？”水手迷糊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值得一位巫師大人來問嗎？

還是旁邊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水手提醒了他：“大概幾個周前，那段時間剛剛經過風暴角，按理說這塊海域魚類豐富，以往行船的時候都從這里補充食物來著。”

不過老水手說著說著，似乎也陷入了迷茫，暗自嘟囔著。

他隱約記起，似乎聽一個更為年老的前輩說起過，幾十年前也曾有過這樣一次詭異的情況？

那次是怎么回事來著，想不起來了……

“風暴角嗎……”

朱蒂低低呢喃，“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羅蘭就在準備了？”

魚類詭異地減少、羅蘭針對性地收集龍涎香、家族中給出的有關考核的消息、以及索倫巫師那曖昧不清的態度……

眾多線索交雜在一起，結成復雜的網，在朱蒂的腦海中交織。

她微微蹙著眉頭，好似想到了什么。

就在這時，一群水手抬著一個粗壯的捕鯨叉，奮力向海水中扔去。

捕鯨叉入水，濺起大片海浪，似乎刺中了某物，水面頓時擴散開烏黑的漿液。眾多水手七手八腳地撒網，想要將那個獵物捕上船來，可最終卻一無所獲。

水手齊齊發出失望的噓聲。

“不，不算一無所獲。”朱蒂注意到了什么，不顧橫流的水浪，提著衣角走到拉上來的網旁邊。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躺著一小塊被撕扯下來的肉塊。“這是……”

朱蒂將其撿起，放在眼底仔細觀察。肉質柔軟，看不出什么端倪。

朱蒂撫摸著它，用力一翻，一塊柔軟的東西被翻了出來，像是一塊吸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