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被趙公公杖刑三十，然后扔在冷宮的后院里，在沒有任何醫(yī)療措施的情況下，這樣的她幾乎是等死。明玉想過來看看，可是珠兒卻依然賭氣不見，然而以前巴結(jié)她的小宮女們更加不會放她在心上了，曹蓉蓉倒是在第三天便拿著藥瓶過來。雖然珠兒百般不愿見她，可曹蓉蓉似乎根本不像明玉那般知趣，不但不懂得退去，反而是冷眼旁觀地坐在珠兒身邊。

“怎么？沒有人幫你上藥？”曹蓉蓉冷笑地說道：“要不，我?guī)湍悖俊?

“滾——咳咳咳。”珠兒咳嗽著命令，由于細(xì)菌感染，她的傷口開始發(fā)言，情況也十分不樂觀。

“喲，到現(xiàn)在你還是這么大火氣啊？”曹蓉蓉掩嘴笑道：“不過這樣也好，看得出，你還能撐上幾天。”

“你說夠了吧？說夠了就滾。”珠兒又氣憤地罵道。

“為什么你不問問我最后居然倒戈相向了。”

“哼，像你這種小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不足為奇。”珠兒反諷道：“錯就錯在，我信錯了人，所以，我才會有這種下場。”

曹蓉蓉淡然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其實(shí)也是你告訴我一個道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說，為了除掉一個人就必須犧牲更多的人，不過可惜的是，我安排犧牲的人里面卻有了你的名字。原因很簡單，你沒有什么利用價值。對于我來說，你不過是個貪圖小錢的勢利小人，你唯一的用處便是令我‘改邪歸正’。”

珠兒又咳嗽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改邪歸正？哼，我看你怎么歸正。”

“我不需要?dú)w正，只要他們認(rèn)為我如此就行了。”曹蓉蓉咬牙切齒地啐道：“我不會像你這樣，呆在這個冷宮為了這一點(diǎn)首飾，還要費(fèi)盡心機(jī)，哼，簡直是浪費(fèi)時間。”

“你也是在冷宮…”珠兒怒斥道。

“我不會的，我一定會走出冷宮。”曹蓉蓉湊到珠兒耳邊，陰笑地說道：“你知道嗎，馮佑憐有機(jī)會走出冷宮，那么我又怎么會失掉這么好的一個機(jī)會？其實(shí)，我真希望你能活得更久，這樣你才能看到我是怎么除掉她，那么你的杖刑不也是有價值了？哈哈哈…”

“你…咳咳咳…你…”珠兒支起半截身子，艱難地罵道：“你以為后宮是你那么容易掌控的嗎？這只不過是冷宮，你也不過是個小小宮婢，后宮之中的爾虞我詐，你最后也會變成犧牲品的。”

曹蓉蓉毫不客氣地抓起珠兒，啐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能走出冷宮，我也可以像弘德夫人那樣一步登天。”

“哼，高處不勝寒，你小心摔死。”珠兒諷刺地說。

“啪——”

“不知好歹。”曹蓉蓉憤怒地掌摑珠兒，然后甩掉她，奪門而出。

“咳咳咳…”珠兒趴在草席上，困難地喘氣，臀部的疼痛令她逐漸麻木。她伸手想去觸碰照射進(jìn)來的那縷陽光，可是她才努力了幾次便感到困乏，她不得不閉上雙眼，漸漸地，她似乎覺得累了就該如此，以往她都忘了，在宮中只有被人遺棄后可能才是最安全的……

***

琴聲悠揚(yáng)，撫琴之人微微一嘆，珠簾另一側(cè)的男人收攏紙扇，星眸一轉(zhuǎn)，略顯悵然若失。英花慢慢走近男人，然后又斟滿酒。男人抬頭看了一眼她，而后忍不住對著珠簾內(nèi)側(cè)的女人說了話：“對不起，我實(shí)在無心聽曲。剛才…”

“這么美好的時光，四爺卻顯得心事重重，想必又被某些事情困擾了吧？”玉胭脂淡笑說道：“恕胭脂直說，寒娥，我是絕對不會交給你的。”

“你出個價。”四爺自信地說道。

玉胭脂在英花的攙扶下，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坐在四爺對面。她瞥了一眼英花，對著她輕輕點(diǎn)頭，示意她出去。

“四爺，我知道，你想代為照顧寒娥。可是，你也可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寒娥。你就不必多慮了。”

“不行，你將憐兒害得進(jìn)了宮。難保你對她再…”

“四爺，憐兒的事情你又怎能怪我？是她自己提出的。雖然我也有些責(zé)任，可是選擇權(quán)我可是留給她了。”

“她在那種環(huán)境下，有何選擇權(quán)？”四爺慍怒地說道：“玉胭脂，你心里只有曹祖庭，你一心想救他，幫他。可是他呢？不但毫無音訊，就連全家被抄也是根本置之不理。”

玉胭脂抿了抿嘴，焦躁地站了起來，背對著四爺說道：“我知道他一定有難言之隱。”

“如今調(diào)查后，他果然參與謀反，哼，他是逆臣，你幫他不會有好下場的。”四爺竭力勸慰。

玉胭脂凜然說道：“好下場？我一個風(fēng)塵女子又有什么好下場？四爺，你不會明白的。你走吧，我累了。”

“讓我?guī)ё吆穑瑸閼z兒做點(diǎn)事情吧。”四爺激動地站起來。

“對不起，胭脂知道四爺是豪杰，是可信之人…可是，胭脂還不能將寒娥交給你。”

“你又想利用她？”四爺狂暴地問道。

玉胭脂隱忍怒氣，轉(zhuǎn)身說道：“四爺，恐怕如今讓你頭疼的事情不止這一件吧。聽說南陽王已然來到鄴城，還因有功得到鄴城的府邸，難道一山還能容二虎？”

“哼，這是朝廷的事情，跟你無關(guān)。”

“胭脂是沒有資格說朝廷的事情，不過胭脂知道，四爺一向都是為求自保而絕不會抵抗朝廷。胭脂還知道…”玉胭脂冷笑地說：“四爺根本就不敢搭救憐兒，因?yàn)樗臓斉卤怀⒗锏娜酥溃裕悻F(xiàn)在又有太多的愧疚，只好將寒娥要去好好照顧，其實(shí)你根本就是想讓自己好過點(diǎn)。說到利用，胭脂又怎么比得上四爺您呢？”

四爺心虛地抓起紙扇，幽然低吟：“我是身不由己。”

“胭脂也是身不由己啊。”玉胭脂緊繃著身子，感嘆道。

四爺冷瞟一眼身邊女子，淡淡說道：“請你不要再害寒娥，宮里不比外面，不是她們待的地方。”

“胭脂會記住四爺?shù)闹腋娴摹！?

英花突然推門進(jìn)來，說道：“小姐，陸公子非要見你。”

“在下告辭了。”語畢，四爺只好空手而歸。英花走近玉胭脂，關(guān)切地問道：“適才在外面聽到你們好似吵了起來，于是才敢進(jìn)來，通傳說有人找你。”

玉胭脂稍稍松了一口氣，坐著說：“進(jìn)來了好，我實(shí)在不想與四爺糾纏了，我怕自己也會心軟，怕自己打斷自己的計(jì)劃啊。”

英花皺著眉，擔(dān)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