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告訴老爺,他們,他們怎么就敢這樣?”回到自己的小院,將那兩只小白兔兒放下之后,趙姨娘心中作出了決定。
隨后她便一路小跑的向賈政的書房夢坡齋的方向而去,沒一會兒,便氣喘吁吁的來到了書房外。
賈政今日正好休沐,閑來無事,正獨自在書房中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讀著,聽到腳步聲抬頭見是剛為自己生了個女兒的趙姨娘來了,便放下書,笑著對她道,“你怎么來了?”
“出大事了呢,老爺你還笑得出來!”趙姨娘見自家老爺這副模樣,不禁氣節,開口道。
“瞧你這氣喘吁吁的樣子,出了什么大事啊,別著急,慢慢說!”賈政聞言,仍是不緊不慢的開口。
“還慢慢說?你快起身隨我來!真出大事了!”趙姨娘見他如此,更加著急。
“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說啊?!”賈政見她只在那焦急催促,就是不說出了何事,當即有些不悅道。
“這等事情,我是說不出口的,你隨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幾年相處下來,趙姨娘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性,哪里會不知道他那不悅只是假裝的而已,連忙上前拉著他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好好好,我隨你去就是,你且放手,此乃書房,大白天的,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賈政此時聽她說得煞有其事,且觀其表情不似作偽,便跟著起身,隨她而去。
趙姨娘現在對“大白天的”這句話尤為敏感,聽到它從自家老爺口中說出來,不由的就是腳下一個趔趄。
“哎~你這剛出月子,走路小心著些啊!”賈政見她如此,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住她。
趙姨娘見賈政那對自己一臉的關心之色,心中一陣感動,也對自己將要帶他去捉奸之事少了些顧慮,畢竟老爺是好的,那珠大爺和柳姨娘背地作出此等丑事是不對的,即便他們因此受罰,那也是罪有應得的。
心中如此想著,趙姨娘也不答賈政的話,只拉著他向那座破敗小院趕去。
沒一會兒,賈政便跟著趙姨娘來到了先前那座破敗的小院院墻外,正要開口詢問趙姨娘帶自己來此作甚,卻聽到院中有聲音傳出,似乎還提到了自己。
“好姨娘,我之表現比父親如何啊?”此時的院中已是云收雨歇,賈珠的聲音中透著極大滿足。
“老爺他畢竟年紀大了,比不得爺你龍精虎猛呢!”賈政能明顯聽出這是柳姨娘的聲音。
“嘿嘿,那是!”
“……”
聽到這里,賈政哪里還不知道院中發生了何事?那原本云淡風輕帶著笑的臉上立即就變得陰寒鐵青,怒氣上涌的他二話不說,抬腳便走到那破敗小院的院門處,然后一腳將那破爛的院門給踹了開去,冷冷的看著院中如今還摟抱在一起,衣衫不整的兩人,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畜牲!畜牲啊~”
“啊,父親~”
“啊,老爺~”
院中的賈珠和柳姨娘聽到院門處的動靜,都嚇了一跳,連忙扭頭循聲看去,再見是目眥欲裂的賈政,當即都嚇得面色蒼白,毫無人色,連忙顧不得穿上衣物,立即各自起身跪倒,向賈政磕頭如搗蒜。
賈政此時的胸腹中已經被暴怒填滿,不管他們的丑態,只扭頭四下里尋摸,見到身后的院墻上靠著一根帶著鉚釘的趁手木棍,當即一步走了過去,拿起那跟木棍便向跪在自己面前的賈珠掄了過去,“我打死你這目無綱常,背棄人倫的畜牲!”
“啊……”賈珠此時正低著腦袋磕頭,哪里敢去注意賈政的舉動,當他聞聲抬頭時,一道粗大的黑影已經當頭罩下,打得他立時額頭冒血,眼冒金星,慘叫連連。
“父親,兒知錯了,知錯了!父親饒命!”賈珠被打中額頭,也不敢躲,只是不住的向賈政磕頭求饒。
雙目通紅的賈政如今已被其二人氣得失去理智,如同一只要擇人而噬的野獸,豈會管他的求饒,只是掄著手中帶有鉚釘的棍子不管不顧的向他砸下!
賈珠起初還能開口求饒,稍稍扛住,但沒一會兒便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他那光著的背上沒多久便被那帶著鉚釘的棍子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距離心肺較勁的一處,甚至被鉚釘撕下一塊肉來,留一道下深深的溝壑。
就這樣,一陣過后,賈珠便如一灘爛泥一般攤在地上動彈不得了,整個人,除了背上血肉模糊之外,其滿頭滿臉,鼻孔嘴角都有血液流出,雖還有氣息在,但看上去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我的兒啊,你快醒醒啊,老爺,你快住手,快住手啊,珠兒即便有千般過錯,也是你的兒啊,你懲戒一番便是,何故下這般要命的重手啊,他若死了,豈不是也要了我的命去!你倒不如先打死我,再打死他,便都干凈了!嗚嗚~”這時,聽聞這邊動靜的王夫人帶著正好在其院中幫她照顧寶玉的元春和一眾丫鬟趕了過來,待進入院中,看到那趴在地上氣若游絲,一動不動的賈珠時,登時嚎啕大哭,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要替賈珠擋下賈政那還要掄來的木棍。
被她這么一呼喊,賈政總算恢復了一些理智,停下手中的木棍,仍帶著暴怒的語氣喝道,“你可知這畜牲做了何等丑事?我本以為他自幼聰穎好學,小小年紀便考中了秀才,將來會是個有出息的,可如今看來,我是瞎了眼,枉他讀了這么多年書,圣賢之道,禮儀廉恥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爺如今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總不能真要了自己兒子的命吧?你看珠兒現在,已經要沒氣兒了,還是趕緊叫大夫來看看罷,無論他有何錯處,先將人救醒過來再說如何?”王夫人聞言,也不爭辯,只從賈珠的傷勢方面試著勸說賈政。
“哼,此等孽畜,死便死了,留著也是為賈家門楣蒙羞,何必救他?”賈政聞言,仍是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