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如同受傷的野獸,朵兒察嘶吼一聲。
天地間烏云交匯,電閃雷鳴,覆蓋整個少華山。
在顧長生驟然縮小的眸子中,朵兒察反手一巴掌向他拍來,無形的氣浪沖擊在他的身上,渾身上下如同被巨錘砸中,整個人倒飛而出,砸在遠處的石柱之上。
“咳,該死。”顧長生咳出一口鮮血,望著那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的朵兒察。
這個蠻子竟然在生死的壓迫下一步邁入外景。
而江芷微嘴角溢出鮮血,一縷長發(fā)濕漉漉的貼在俏臉之上,她杵劍半跪,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朵兒察竟然真的踏入外景……
交戰(zhàn)的狼騎兵與孟奇等人早已停手,同樣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如同魔神一般的朵兒察。
朵兒察披頭散發(fā),一只眼眶中不斷流著鮮血,其獨眼中滿是暴怒與瘋狂。
“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我都要宰了你們。”如同野獸般的嘶吼,朵兒察目光怨毒,掃過在他前后的顧長生與江芷微二人。
遠處心寂方丈回歸,雙掌如同抹了金漆,與顧長生、江芷微二人將朵兒察圍在中間。
冰涼的雨水落在臉上,朵兒察剛突破,氣息不穩(wěn),而且后腦與眼眶的傷勢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若是強行解決這三人,他恐怕也得重傷,說不得還會被這三人換掉。
不急于這一時,他準備先修養(yǎng)一倆日,等傷勢恢復大半,再來解決這幾只小蟲子,況且他還有后手……
冷哼一聲后,朵兒察帶著剩余的狼騎兵轉身離去。
待朵兒察背影消失,顧長生一口鮮血猛然噴出,染紅了胸前衣襟。
為了那追求必殺的一劍,他舍去所有防御,集中身上力量,只求一擊斃命。
這也導致方才他在朵兒察的反擊中,身受重傷。
若不是修煉了幾門鍛體之法,以他這種極端的招式,方才便已經死在朵兒察的掌下。
別看他白衣飄飄,正常情況下顧長生比孟奇還能抗,起碼能硬接朵兒察一倆招。
“他受傷不重,而且已經完全踏入仙真境,不需數日,便會再次來襲,各位不如就此離去。”心寂方丈嘆氣,朵兒察本就強大,如今再做突破,更是勢不可擋。
顧長生面若金紙,白衣染血,擠出一絲笑容:“大師不必擔心,那朵兒察撐不了那么久,估計不消片刻,他便會帶人前來圍殺我等。”
孟奇看著虛弱的顧長生,詫異問道:“為什么。”
“咳咳,我不是早就猜測朵兒察會邁入外景嗎?這沒什么意外的。”顧長生咳嗽一聲,繼續(xù)說道。
“既然猜到他會入外景,我又怎么不會留下后手?”
顧長生舉起手中墨劍,在那劍尖上,依稀殘留著紫色液體。
“我這劍尖涂著天一神水,又刺入他后腦,此神水無色無味,只需一滴便能讓蓄氣期的武者爆體而亡。
即便朵兒察是外景強者,在這種情況下也無法逼出腦中的神水,只能選擇遏制,延遲毒發(fā)的時間。”
孟奇吐槽道:“什么神水,這么恐怖的玩意明明是毒藥好吧?”
要知道孟奇和柯碧君都是蓄氣期,也就是說這個天一神水,能把他倆都給毒死。
江芷微哭笑不得,這個顧兄不僅劍法出眾,用起旁門左道也是不差分毫,或者說不拘小節(jié)?
張遠山說道:“真如你所說的那般,我們接下來恐怕得拼命了……”
顧長生環(huán)顧在場的輪回小隊。
張遠山、江芷微、柯碧君、孟奇、戚夏、清景、齊正言還有不知去向的小紫和王晉……
“阿彌陀佛,既然如此,各位少俠更應該離去。”心寂方丈雙手合十。
與此同時,少林中尚未撤離的各位首座同樣來到心寂方丈身后。
孟奇皺眉,正義凜然:“就此散去?心寂方丈是以為我等是那貪生怕死之徒?”
“阿彌陀佛,老衲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大師你嫌棄我等受傷無用?”孟奇悲憤。
“阿彌陀佛,既然朵兒察已身受劇毒,那么由老衲一人拖延足已,各位少俠不必做無畏的犧牲,不如保留有用之身。”心寂方丈慈眉善目。
他是準備舍棄少林基業(yè)保全傳承。但總不能跟這些少俠說:你們快走吧,老衲干不過那蠻子,都準備讓門下僧眾卷鋪蓋跑路了……
這些孩子的長輩難道只教武功,沒告訴過他們江湖險惡嗎?
一眾老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在孟奇大義凜然的說辭下,輪回者小隊負責鎮(zhèn)守后山。
心寂方丈則暗自決定在此拖延時間,要與那蠻子同歸于盡。
……
在小沙彌的帶領下,顧長生等人來到兩座崖壁前,狹窄道路的左右是茂密的樹林。
小沙彌詳細一番地形后離去,留下眾人在原地面面相窺。
“張師兄,小和尚,接下來就要拜托你們了。”江芷微盤膝而坐,從芥子手鐲中取出兩枚散發(fā)著清香的丹藥。
“顧兄,這是小還丹。”江芷微面露笑意。
顧長生被朵兒察一巴掌傷到肺腑,不停咳嗽,聞言也不客氣,接過小還丹便拋入口中。
即便體內小塔瘋狂運轉著內功心法,為他治療著傷勢,但一時半會之間他也發(fā)揮不出多少實力。
如今受傷最重的便是江芷微與顧長生,其余人只是皮外傷,戰(zhàn)力未損。
王晉看了他們一眼,又瞧見一臉戒備的孟奇與沉著冷靜的張遠山,面色冷傲的清景以及面無表情的齊正言。
江芷微與顧長生盤坐在他們幾人中間。
就在幾人調息的時候,遠方傳來一陣喧嘩。
在眾人注意力被遠方吸引之時,樹林之中,一道銀芒猛然射出,直接命中來不及反應的柯碧君。
這位妖嬈的婦人瞪大雙眼,額間插著一根銀針。
“該死!”孟奇暴怒。
其余人面色同樣不好看。
而一位年輕的公子哥從樹林之中走出,他丟掉手中黑筒,拱手道:“在下湯順,江湖人抬愛稱呼我為掌上乾坤。”
面對湯順的突然襲擊,眾人除去惱火之外,并無懼色,但他們卻留了個心眼。
柯碧君被偷襲而亡,就是很好的警示…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如今四大高手已去其二,掌上乾坤已經露面,但白眉餓狼—博爾罕依舊未曾出現。
“那么,各位準備好去西天面見如來佛祖了嗎?”
湯順身影晃動,眨眼間便出現在眾人身前。
“我來解決他。”清景早就憋屈的不行,看著別人大發(fā)神威,自己卻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
清景刀勢一轉,便將掌上乾坤籠罩。
都是開竅強者,出身名門大派的清景一出手便壓著掌上乾坤打,加上這次任務的憋屈,清景發(fā)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實力。
他的刀法并不出奇,卻給人一種磅礴大氣之感,在清景的刀下,掌上乾坤出手略有遲疑,被打的節(jié)節(jié)倒退。
“不愧是混江湖的,手上雖然沒幾把刷子,但場面話說的可真漂亮。”清景一刀劈退湯順,嘴巴也不停歇。
湯順面色通紅,沒想到這個十五六歲的小道士竟然也是先天高手,這些玩意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都是從娘胎開始練武的嗎?
“哼,廢物,連一個小娃娃都拿不下。”一聲冷哼從樹林中傳出。
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從中走出,花白的眉毛以及那野性十足的雙眼。
張遠山起身,皺眉道:“白眉餓狼?”
“正是老夫。”那中年男子幽幽道:“等老夫將你們宰了,剝了皮全部下鍋。”
張遠山長劍出鞘:“就只憑你們二人?”
“嘿嘿,小娃娃,口氣不小。”白眉餓狼綠色的眸子帶著殘忍。
他可是四大高手之首,白眉餓狼,實力遠超其他先天。
張遠山舞了個劍花,卷起地面枯葉。
隨后四人默契的遠離顧長生等人,在遠處交戰(zhàn)起來。
白眉餓狼手中鐵爪與長劍相擊,二人不分上下,看樣子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在清景罵罵咧咧的聲音中,而掌上乾坤一改之前的打法,只求自保,即便是面色已經黑如鍋底,也不主動出擊。
孟奇和齊正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打起精神。
如今雙方都在拖延時間,白眉餓狼在等朵兒察解決心寂方丈,而張遠山和清景在等顧長生或者江芷微恢復戰(zhàn)力。
而就在這時,那王晉不知何時出現在顧長生身后。
其臉上帶著殘忍,手中匕首直刺顧長生的背心。
孟奇與齊正言同時回頭,暴怒不已,沒想到這個沉默的中年人竟然來這么一下。
而戚夏同樣面色一驚。
“叮!”
金鐵交擊的聲音從顧長生背后傳來。
王晉目瞪口呆的看著顧長生那泛著玉色般的肌膚。
“彼你娘……竟然是橫練高手。”
顧長生面無表情的扭著脖子,發(fā)出脆響,手臂向后一撈,便牢牢捏住王晉的手腕,隨后向前猛的一掄。
王晉剛想反抗,便覺一股大力從手腕處襲來,打散他全身力道。
“轟。”灰塵滿天,地面寸寸開裂。
王晉如同死狗一般,軟趴趴的嵌入泥土之中。
顧長生盤坐于地,面色平靜,一下又一下摔打著王晉。
孟奇吞了吞口水,同為開竅強者,差距要不要這么夸張。
即便受傷不輕,不用真氣,單憑肉體力量就將王晉打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