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岑淼回到家就得償所愿——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玉珠滾”，檀挽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便說：“小姐吃慢些，就些蓮棗羹更能解膩。”

岑淼吃得心滿意足，忽然眼睛一亮道：“挽兒，母親同我說了將會把你收做我的義妹，一旬后就舉辦禮儀，明日你同我去集市上，我帶你挑些布料做幾身漂亮的衣服，再買些首飾，嗯……還要再去福源樓吃烤鴨……”檀挽笑著聽她一項一項地安排著，等她說完，檀挽會心一笑：“好好好，一切依小姐的。”

十日后檀挽被岑府收作義女，更名岑挽。

岑府如約將她的父母兄弟解除奴仆身份并送回鄉，安置好一切后讓護送的人帶回一封信給岑挽，岑夫人輕拍岑挽的手道：“孩子，放心吧，以后就安心準備祭祀吧。”

岑淼從后面冒出一個頭來好奇地問：“娘，你和挽兒說的是求雨祭禮嗎？為何挽兒要去？她不是要同我進宮學禮儀的嗎？”

夫人和岑挽對視一眼，道：“挽兒還有一些府內的事要忙，你先去，我后面就送她來。”岑淼轉頭看看岑挽，岑挽笑著點點頭。

幾日后，夫人帶著岑淼和岑挽去乾清寺城隍廟祈福。

夫人在前殿敬奉香火，岑淼則拉著岑挽來到后院的月老樹下，笑道：“挽兒，要進宮了，快來祈求月老牽個好姻緣！”少女們在掛滿紅繩的菩提樹下虔誠地祈禱著……

樹上立著一位仙人，青衣玉帶，手中正擺弄著一串血紅光亮的菩提子。月老現身后，仙人恭敬行禮：“月下仙人，多有打擾。”月老欣然一笑恭敬地回禮道：“原來是歲聿閣主，仙君到此讓老夫此處蓬蓽生輝啦！”

月老看出歲聿有心思，就道：“萬物皆有定數。”歲聿淡然道：“她們看似一個順達，一個多舛，其實不過宿命的糾纏。”

“閣主推演萬物的本領不愧是東皇親傳！女媧淚破靈陣需要老朽之處，必當竭力相助。”月老仰天作揖朗聲笑道。

歲聿點頭示意，他注視著樹下那個正看著身邊人認真祈禱的白衣姑娘，不禁輕舒一口氣問：“有遺憾會是何種感覺？”月老順著歲聿的目光看到那個姑娘，一笑道：“光陰不復便是一種遺憾！仙君與歲月并行，自是無窮無盡，但人的遺憾終歸于陽壽，”月老將目光轉回到歲聿說：“果然，東皇傳于仙君最珍貴的便是憐憫萬物之情，但……改亦不改只是暫時的，仙君自酌。”

歲聿微微皺眉欲言又止了，眉眼舒展之際他已將手中的菩提串瞬間化作一盒血玉熏香，呈給月老：“多謝月下仙人，此番拜訪身無長物，只好以此相贈，還望不要嫌棄。”

月老雙手接過，笑著回謝道：“多謝閣主，此乃六界難求之物，何敢言嫌棄？”

細雨蒙蒙，霧氣籠罩著全城，天還未明岑挽就幫岑淼梳洗穿戴好。一切準備就緒，臨上馬車時岑淼拉住岑挽的手不舍地道：“阿姊先去，你后來，我肯定把那些禮儀好好學了來教你，我等你！”

“聽說宮里的嬤嬤嚴格，這些是阿姊愛吃的糕點，以備不時之需，望阿姊一路平安，一切順遂！”執手相看淚眼，霧氣騰繞四下，岑挽柔聲回答道。

胭紅的油紙傘撐起一片煙雨，素衣女子眺望著——車馬在清脆的鈴鐺聲和律動整齊的馬蹄聲中漸漸遠去。

岑挽始終沒有回答一個字——“好”，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去不了的……

岑淼打開食盒，糕點被精致的分成小份，還有一張字條——上面映著岑挽剛學會，還透露著些許稚嫩氣息的字體：“前程似錦，一路繁華。”

岑淼抹了抹眼角的淚珠，笑著暗自說：“壞丫頭，這時候還惹我哭，等你來了看我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