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惡的封建社會，見誰都要磕頭。

“起來吧！”

對方微微點頭，甚是傲據，也是，刑人不過九品小吏，屬于不入流，宋大只是當差太久，手法又精，對方這才高看一眼。

“宋大，最近世面上有些不太平，上面準備殺雞儆猴，殺一批人，好在你有了徒弟，不用親自動手了”

宋大媚笑道，“劉大人，我們就是吃這碗飯的主兒，到時候您來監斬，我就在旁伺候您！”

“哈哈，宋大，你這輩子做刑人可惜了，如果進宮去伺候圣上，如今恐怕都成了總管。”

“嘿嘿，這不正伺候大人嘛！”

師傅如此舉動，讓一旁林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也無奈，官場中，刑人是最底層，見官就是主兒，需時刻討好，要不然連打賞的銀錢都拿不到。

刑人能有打賞的錢？還真有，這菜市口掉腦袋的人三教九流，人一多，就有來錢道。

按理說，不管你以前多么囂張跋扈，到了菜市口都是一樣，不是有那句話，叫：世間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公平。

這話沒錯，但怎么死就不公平了。

要是使錢，一刀咔嚓，沒有疼痛，一了百了。

要是監斬官看你不順眼，那就倒霉了，一刀下去，疼得你三魂少了一魂，兩刀下去，七魄沒了五魄，可就是不死，讓你受盡痛苦。

沒辦法，大多數人犯家屬為了親人來個痛快，都得給點錢。

光這錢，一年下來就有不少，反正殺的人越多，錢就越多，都進了監斬官的腰包，但活兒是刑人做的，典型的替人賣命不得好。

“宋大，這銀子你拿著，去喝酒吧！”

監斬官扔出二兩銀子，宋大高興接過，這馬屁沒白拍，至于說尊嚴，算個鳥，一分錢不值。

刑畢，路人散去，人犯的鮮血被蘸的干干凈凈，刑天司另有埋尸匠，抬著尸體和人頭離開，找個地方隨便埋了。

不過埋尸匠也有油水拿，有油有肉可以賣到包子鋪，沒油沒肉……也能榨出油和肉，畢竟乾皇連二品頂戴都能賣，這天下又有什么不能賣呢？

民間有言：乾皇坐堂中，金山銀海滾滾來。

只是這金山銀海出自百姓，最后都流到乾皇腰包了。

…………………

刑人的生活很愜意，砍了頭就無事可做，不像前世996，工作永無止境。

林晨躺在炕上，“老六”蹲在耳旁，不停為自己抓著虱子，還別說，這頭療的手藝真不錯。

愜意之時，宋大的聲音傳來：徒兒，過來祭拜！

屋子正中有一張黑木桌子，那把烏黑锃亮。剛剛飲過人血的狗頭大刀盛放在上。

“徒兒，跪下！”

雖然不甘，林晨還是跪倒。

“上香！”宋大再次喝道。

“看來趙河死的不冤！”宋大點頭。

趙河倒是不冤，可昨日那幫人呢？

林晨輕蔑的看了眼青煙裊裊的三根香火，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做為徒弟，除了砍人外，燒火做飯，幫宋大煎藥也是分內之事。

抽空時，林晨吃了大力丸，這丹藥應該是巴豆做的，每次吃完都會跑肚拉稀，那味道，連掏大糞的香主都遭不住。

兩顆大力丸下肚，林晨的變化肉眼可見，先前那個弱不禁風虛弱少年不見了，如今成了個身材均勻，充滿活力的元氣少年。

偷偷測試一下，俯臥撐四十多個，跳遠兩米三，已經達到健康水準，估計再來一顆大力丸就能達到業余運動員水平。

當然，業余運動員水平距離武者還不夠，起碼還要三顆大力丸。

三顆大力丸，估計至少還要砍上十幾個人，還得是武者，普通人八成爆不出這種裝備。

這樣算下來，還是有些難度。

林晨也可以通過修行功法提升。

一套奔雷掌法打下來，滿身是汗，這玩意兒比健身操強太多，一天打十幾次，一年時間就能成為武者。

一年成為一品武者？那就太慢了，八品還湊合，相比之下，還是砍人最有效率。

這一刻，林晨對砍人有了上癮的感覺，每砍一個就能爆裝備，每個人都是盲盒，換誰都會上癮。

“艸，林晨，你這是要變成殺人狂呀！”

發覺不對勁，林晨不忘三省吾身，及時終止了危險的想法。

當然，砍不砍人不取決于林晨，取決于朝廷，這不，傍晚時分，刑牌又至，明日午時，菜市口見。

這次不僅林晨得了刑牌，斬狗堂其他四位人手一個，總共八人。

八人！

林晨狂喜，八個人，至少得爆一顆大力丸吧。

林晨跑到孫拐子三人住處，告知他們，這些人誰也不能跟他搶……。

第二天中午，菜市口前，八名人犯并排跪倒，林晨懷抱狗頭大刀站在后面。

除了林晨，孫拐子、劉瞎子、王歪嘴和張麻子四位同樣懷抱狗頭刀站立當場，斬狗堂全部到齊。

五個人各有千秋，但五口刀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林晨這把更加黝黑。

監斬官再次告知八人罪狀，同樣是白蓮教徒，同樣無惡不作。

這次八個人犯沒有反駁，都要死了，留下氣力不如痛罵朝廷。

“你們這群狗官，不得好死。”

“狗官，我在陰曹地府等你們……！”

人犯們大罵，有幾個還要掙脫站起，直接被身后的紅衣力士按住無法動彈。

林晨皺了下眉，這幫家伙實力好像連武者都不是，行不行呀？別耽誤我升級大業。

午時三刻，監斬官一聲大喊，“斬！”，隨即扔出紅漆令牌，上有一個“斬”字。

所有人都看向林晨，此時，他就是菜市口最靚的仔。

林晨向前一步，手起刀落。

“噗！”

“噗！”

“咕嚕嚕！”

一柱香不到，八顆頭顱落地。

腦袋落地，走馬燈出，萬靈書現。

走馬燈內無秘密，八人不是白蓮教徒，而是趙河手下，都是山賊，沒得說，又是一群背鍋俠，看來宗人府和大理寺一群老爺們的業績到手了。

此時有人會問，為什么去做山賊呢？

說這種話的人屬于為何不食肉糜，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年頭兒，窮人發家致富的路不多，大概只有三條，科舉、武者和山賊。

考科舉最穩當，中了秀才，基本上溫飽可以解決，難度也最小，只要刻苦學習，一切皆有可能，不過要有天賦，你是學習那塊料，蠢貨是考不上科舉的，除非你爹是朝廷大官，可以走捷徑。

武者的難度比科舉大了不少，所謂窮文武富，科舉的成本就是幾本書，只要把書學透學懂，就有可能，而成為武者的成本大多了。

功法、食物，丹藥，哪一個不需要錢？窮人能成為武者，多半是天賦好，被某位高手發現，收下做了弟子，這是機遇，尋常不可求，大多數情況，窮人很少能成為武者的。

學習不行，武者這條路也走不通，那就老老實實受窮，被有權勢的人欺負，欺負到死為止。

可總有人不甘心，就有了第三條路，當山賊，靠著暴力“發家致富”。

這條路“致富”效率很高，打家劫舍，靠別人發家致富，就是風險有點大，被官府抓住就是死。

可話說回來，當窮人沒有路可走時，誰還會考慮風險？

趙河父母被逼死，他有路走嗎？沒有，那就鋌而走險，被砍頭也認了，所以這群人到死也不會求饒，因為心知肚明。

林晨來自新時代，很同情這些無路可走的窮人，白蓮教就是一群反抗組織，他們站在窮人一方，做的對。

山賊們就不好說，要是劫富濟貧，即便被官府抓了，人家也要挑大拇指，說你仗義，稱得上一個俠字。

要是燒殺搶掠，還專挑窮人下手，這種人叫匪，迎風都能臭出八百里，死了大家都叫好，說是遺臭萬年也不為過，去了陰間，直接下地獄。

趙河之流就是欺軟怕硬，專挑窮人下手的匪。

這八個人走的都是第三條路，成了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該死。

萬靈書定價，七個人黃級下品，最末等，因為不是武者，連功法都沒有，弄了一堆雞鳴狗盜之術。

殺豬術：屠夫的技能。

廚術：廚子的技能。

扒術：小偷的技能。

看來，山賊是一份萬能職業，什么人都可以加入。

殺豬術和扒術這類技能沒用，人都砍不過來，哪有時間跟豬叫勁。

廚術有點用，算是一項生活技能吧，其他幾個也就那樣，林晨甚至懷疑萬靈書給的定價也很勉強，沒辦法，最低等就是黃級下品。

不過凡事也有例外，其中一人，萬靈書定價黃級上品，叫童山，是個變戲法的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