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克斯湊上前，看著面前蘭伯特繪制的魔法陣草圖，目光停留在其中勾勒出的星星點點，思考了一會，隨后他問道：

“您打算建立一個龐大自我供能法陣，讓它汲取空氣中游離的魔力，然后在這個大型魔法陣上留下鏈接靈紋，輸出魔力給轉化地質的小型魔法陣，這樣消耗能源可以降低。”

“而維護問題，可以在兩個魔法陣之間蝕刻一個熔斷靈紋，切斷之后，小型魔法陣自然停止，而大型的自我供能魔法陣因為特質的穩定性和逸散性，可以在工作的時候便可以維護和檢修，出現問題只需要更換相應的靈紋模組就可以了。”

“這是一個很天才的想法，不僅實用，而且大幅度降低所需的能量資源，尊主。”希克斯說道。

“雖然我很想說這是我想出來的，可很遺憾，并不是，這是黑巖地脈矮人族的末日熔爐使用思路。”蘭伯特摸了摸下巴：

“他們是一群暴躁的家伙，但非常重承諾和友誼，響應召喚，我的亡靈軍團幫他們干碎了深淵的一支惡魔遠征軍后，回報就是他們的友誼，不知道過去八百年之久，他們的戰爭鐵匠換人沒有，那個家伙逮著巫妖灌酒，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不是他們造的玩意真的給力，我早特么潤了。”

蘭伯特都能從思緒中感應到當時的至尊巫妖是有多么的無奈，搖搖頭將這情緒反饋壓下，蘭伯特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下的事情上來。

“可是，用一個魔法陣來給另一個魔法陣供能的想法是很好，但是制作操控起來就有些難了……能量的輸出是很精確和需要穩定的事情，鏈接靈紋承受的壓力很大，一旦出現問題，就會引起連鎖反應，最壞的結果就是導致兩個魔法陣一起報廢。”

“而且，因為我們位面特性的原因，自我供能魔法陣的效率是個硬傷，哪怕繪制了像我們城堡占地那樣大的一個魔法陣，它所提供的魔力恐怕也驅動不了幾個轉化魔法陣。”

“在外面如此大沙塵暴的同化呼嘯下，轉化出來的地質很容易就被吹散和侵蝕，到時候只做無用功。”

矮人族的末日熔爐是建立在地下熔脈上，能量問題不用擔心，而魔法陣的繪制，則是由十二位具有大賢者稱號的地精學者連同六位銀月級精靈祭司共同打造，其中耗費了無數珍貴的材料和資源，連特么法則神器都丟進去當陣眼了，這才由如此給力的效果。

但蘭伯特？蘭伯特連根毛都沒有。

蘭伯特面對希克斯提出的問題笑了笑，他知道以對方淵博的學識，一定會很快看出自己所提出方案的弊端，但誰讓蘭伯特腦子里有整個至尊巫妖的學識作為儲備呢？一萬多年的探尋時光，至尊巫妖啥玩意沒有見識過，巫妖學者主打的就是一個求知欲，看到什么都想摸過來自己研究研究。

于是他又拿出一些空白的草圖，開始在其中演算起來，隨著在這個問題上越來越深入，蘭伯特覺得一個清晰可行的計劃已經浮現在自己的腦海里，勾勒了沒多久，蘭伯特將自己新繪制的草圖攤在實驗臺上。

這張圖紙的來源，蘭伯特從思緒反饋中品味出了一絲惆悵和遺憾的情緒來，但由于時間太過久遠，蘭伯特得到的學識記憶已經相當模糊了，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這是至尊巫妖還遠未成氣候，甚至還沒有轉化為巫妖時期得到的。

“你來看看這個。”將思緒壓下，蘭伯特說道。

希克斯依言來到實驗臺前，看著一張張草圖拼接而成的靈紋陣列，仔細研究著那上面的每一個符文以及符文與符文之間的靈紋軌跡，墓穴蠕蟲眉頭輕輕揚起：“大多數都是灰色模型符文，夾雜少量白色模型符文，排列和運行軌跡也是最初級的，最高供能……最高供能也只有白色奧術模型？”

蘭伯特點點頭：“因為創造出這個魔法靈紋陣列的人，其位階只是一位見習法師，最多也只能控制住白色模型的奧術符文。”

希克斯驚訝地抬頭看了蘭伯特一眼，再低頭看上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忍不住帶上了一絲欽佩：“如果是暗金級學者研究出來的，我或許還覺得正常，可一個見習法師，連自己的研究室都沒資格建立。”

“他竟然真的全部是用基礎符文完成了陣列設計，這，這不僅僅是天賦，還要有相當相當相當的毅力，才能從浩如煙海的基礎符文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

“催動一個人堅持不懈專注完成一份工作，窮盡一生也要達成目的，除了堅定的信仰以外，還有什么？”蘭伯特輕聲問道。

希克斯沒有回答，他也知道蘭伯特不需要他回答，果然，蘭伯特很快開口：“是仇恨啊，希克斯，仇恨，這種力量可以讓人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潛力，寧可花費一生的時間，拋棄一切，也要與敵偕亡，這便是仇恨。”

希克斯注意到蘭伯特的神色，很快扯開了話題，他指著圖紙中一部分問道：“尊主，這好像是一個從自然環境中汲取游離能量的靈紋結構，但這些多余出來，由許多四個同樣灰色模型靈紋陣列組成的繁復靈紋結構是什么？”

蘭伯特瞥了一眼圖紙魔法陣列外環區那些不斷重復構建的靈紋軌跡，解釋道：“它們的功能是吸引。”

“吸引？”希克斯皺了皺眉頭，重新看了一遍設計草圖后，他揮手啟動了沉思者陣列，然后輸入預設變量，看到不斷在實驗臺上方運行裂解的影像，眉頭逐漸松開：

“吸引……，嗯，這樣可以更有效率的吸附自然游離的能量，中環區的靈紋陣列功能是用來提純，一部分輸入核心陣列為其他魔法陣提供精純的魔力，一部分反饋回外環區。”

“這樣一來，這些基礎的靈紋陣列就可以以更高效率吸附外界的游離能量，接連不斷套娃之下，很快，整個法陣都能保持在巔峰運行狀態，這真是……。”

希克斯想了半天，也沒找出合適的詞匯形容自己的感覺。

蘭伯特開口接道：“真是固執，對吧？死一樣的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