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

簡遠從傅明的畫廊出來以后，回到車里拿出手機撥過去，低低地說了一聲，潘正偉讓暗中保護的人員開始撤離。

“好，有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嗎？”

簡遠推了推墨鏡看著頭頂刺眼的陽光：“有，他擺在畫廊的每幅畫都是受害者，他在每幅畫的右下角加上了受害者的名字。”

“我的也有。”

潘正偉意識到這其中的嚴重性：“需要我們派人暗中保護你嗎？”

“不，暫時不需要。”

簡遠拿出那張黑色的名片，翻到它背面看到那張貼著的紙條，上面一排蒼勁有力的字：

我覺得我應該知道你感興趣的東西，比如畫廊的地下室。

簡遠看著名片提供的地址，說：“我去見個人，應該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保持定位。”

簡遠摸了摸墨鏡：“好。”

掛斷電話后，簡遠驅車前往門良松名片上的地址。

“青平路273號……273號……”簡遠對著上面的地址看到大門敞開的心理咨詢室。

剛準備抬手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門良松的聲音：“你來了？把門關上進來吧。”

簡遠虛掩合上大門，抬步往聲音源處走去。

進去就看到門良松坐在辦公椅，他身后的書架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酒瓶，偶爾有幾本書穿插在其中，右手邊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幾乎占據整面墻的畫作，以及大大小小的畫作。

看來他確實很喜歡畫。

簡遠掃視一圈，沒看到門良松今天從傅明取走的畫作。

“我就知道你會來。”

簡遠摘下墨鏡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剛好跟門良松面對面的談話。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門良松身體微微往后靠，擺擺手：“畢竟是我邀請你來的。你應該知道不少傅明的事情吧？”

“你在調查傅明，不，應該說是，你和你背后的人在調察傅明。”

“我猜的沒錯吧。”

簡遠不太想跟他繞圈子：“你不是傅明的朋友嗎？為什么要告訴我關于他的事，畫廊的地下室有什么？”

門良松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遺憾搖頭：“一點都不想多聊，沒意思。要是你是我的患者，我們一定不會很愉快。”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只是傅明的買家，算不上什么朋友，況且我很想知道傅明的地下室里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簡遠聽他這話微微蹙眉：“你見過？”

“沒見過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門良松拉開抽屜，從里面翻出三四張照片推到簡遠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簡遠將信將疑地拿起那疊照片，全是地下室剛剛成型的樣子，門良松竟然有傅遠地下室剛修好的照片。

“我只拍過這么一組，他地下室門鎖得很好但處理得不是很好。”門良松攤手表示沒多的了，“尤其是這幾年的夏天，血腥味累積著，隔一道門和空氣凈化器都能聞到，不過我也只是偶然聞到沒法確定。”

“你想讓我去看這地下室是什么樣子？”簡遠把照片推了回去。

門良松擺擺手：“大明星，誰會讓你以身試險，你后面的那群人不就可以嗎？”

“地下室的門在哪里？”

“走廊盡頭最后一幅畫，那道墻壁是個暗門。”

“怎么打開？密碼還是鑰匙？”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要不然你先去實驗一下？”

簡遠嘴角抽搐一下，壓下眼底相當無奈的表情，“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嗎？”

對于這個問題，門良松微微思考了一下，“警局里的偵察與反偵察顧問，一個不怎么名不見經傳的畫家和有點不可控因素的……殺人犯？”

“為什么沒有主動去報案？”

門良松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整個人的表情都控制不住：“簡先生，我要是去報案了你覺得以傅明在警局知道消息的速度，你猜我能死得多快？而且我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我為什么要讓自己去冒這個險？”

“況且，”他望著簡遠，帶著幾分嘲笑的意味開口：“你不是已經被他看上了嗎？你猜你能活到什么時候？”

“一天？兩天？一個月？”

“還有他那個小女友，你猜她能活幾天？”

門良松每說一句，簡遠心里的緊張感就多了一分，但依舊是面不改色：“自然會有人保護我，也會有人保護她。”

“不不不，簡先生，你保護不了她的，”說著，他又從抽屜里拿出兩張圖片遞到簡遠面前，“在她出現在傅明面前的時候，她就是必死的存在。”

簡遠看到這個圖片，整個人無法鎮定，就連拿起照片的手都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一張是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孩的合照，一張是年輕的少年和女孩的合照，“你……你是怎么得到的。”

原來如此，為什么小婭會和那個女孩那么像，為什么傅明會是她的男朋友，這張照片完美的詮釋了這一切的原因。

小婭和她本來就有血緣關系！

“這個就秘密了，每個人都有點小秘密簡先生你也是，我既然沒有問你，你也別太好奇我。”

“別太緊張，不過是互通一點消息，我只不過是告訴你他的畫廊有個地下室，他和他小女朋友的關系，還有其他的嗎？”

“別自己嚇自己。”門良松起身給簡遠沖了杯咖啡。

“況且我是真的覺得，你很需要一名心理醫生，所以忍不住毛遂自薦了一下。”他一手搭在簡遠的椅子靠背上，一手拿著遞給簡遠的咖啡。

還沒來得及等簡遠多想什么，門良松走到窗戶旁：“你想不想看我剛剛從傅明那里拿到的畫？”

他此刻興致勃勃，像是在展現剛得到的玩具。

簡遠看著門良松這個樣子，不好拒絕，僵直脖子點頭。

看到簡遠同意，門良松利落地拆開包裝，把這一米高的畫作展現在簡遠面前。

“我很喜歡傅明的畫作，它總是讓我在畫里欣賞到生命與死亡的感覺，這是讓我無法拒絕的魅力。”

當這幅展露在簡遠的面前，就連他都屏住呼吸，只因為它過于荒誕與震撼。

“很漂亮，是不是？”

穿著潔白衣裙的少女被倒吊在十字架上，無數雙手宛如從地獄伸出來，撕扯著少女。

極致的黑暗和那唯一的一抹白。

那一抹鮮紅蜿蜿蜒蜒地從少女的心臟流下來，像是要滑落出框架。

“傅明在鮮血的繪畫上，總是格外的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