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炎再次來到昨夜殺人的土坯房。

已經圍了一群人在外面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但沒有人敢靠近。

見到姜炎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所有人都在小聲議論。

“果然是他！”

“小小年紀，下手可真狠！”

姜炎沒有理會這些議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還臭水溝這種地方，他還巴不得別人把自己當成殺人喝血的惡魔。

走進土坯房，孫二狗媳婦已經離去，床上四具尸體沒人動。

房間里物品又少了好幾件，大概是他離開的期間，被人偷走了。

姜炎從圍觀的人群里面，隨便喊了兩個老實人，一個叫牛蛋，一個叫馬臉。

給他們20文錢，讓他們把癩痢頭一伙的尸體，全都拉到亂葬崗上，隨便挖個坑埋了。

這兩個老實人。得到20文錢，干得兢兢業業。

還順便把房間里的血跡處理得干干凈凈，重新鋪上一層黃土夯實。

從今天開始，姜炎取代原來的癩痢頭團伙，住進了臭水溝地區最高大豪華的土坯房。

現在姜炎出門，別人都躲得遠遠的，目光不敢跟他對視，怕引來殺身之禍。

姜李氏在得知兒子殺了好幾條人命之后，也只能勸兒子以后多多積德行善，不要妄造殺孽。

接下來的幾天里，姜炎每天都用神農鼎中的水煮食物給母親食用。

眼看著姜李氏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兩腮漸漸有了一點肉，已經能夠下床行走了。

姜炎這段時間主要在思索整理《神農本草經》的內容。

這些信息過于龐大，包含了人，鬼，妖，精，怪等繁雜內容。

雖然全部匯入腦中，但并不代表他就掌握了。

還需要像看書一樣，日常溫習，從淺入深，才能逐漸熟悉其中的內容。

這幾天，他在《神農本草經》附錄中，找到好幾種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修煉功法。

最后他選擇了一部名為《易筋洗髓歸真訣》的功法。

這門功法適用于他這種從未修煉過的初學者。

據說能強身健體，益壽延年，還能修煉出一絲法力。

認真修煉了10天，果然大有進步。

姜炎

壽元：28年165天

力量：33

功德：30

法力：1

力量和壽命的增長不太好對比，因為這段時間他還把那條白蛇給吃掉了。

但增長的這一點法力，應該是修煉《易筋洗髓歸真訣》得到的。

以他現在的力量，一拳就能打爆人的頭蓋骨。

有了實力，他就起了找報仇的心思。

這幾天晚上，他揣上樸刀，悄悄出門去二叔和縣衙外面看過。

才發現二叔家里養了兩條惡狗，他每次才剛靠近圍墻，里面的狗就開始叫喚。

可想而縣衙就更困難了，圍墻很高，里面還有帶刀的衙役守衛。

這些衙役還修煉過武功，他僅憑一身蠻力，不見得能打贏一兩個。

看來還得隱忍，暫時不宜打草驚蛇。

想起他爹辛勞一生，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攢下來的家業，現在落入別人手里。

等到時機成熟，一定會讓這些人把吃下去的，連本帶利吐出來。

另外，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一件事。

寶鼎山自從他當日離開后，就經常地震。

最近兩天震動平息了，有人大著膽子去查看，發現滿山遍野都是蛇。

姜炎猜測跟他得到的神農鼎有關，但被農鼎已經認他為主。

是將來翻身的唯一機會，他也舍不得放回去。

而且，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把神農鼎放回原位，也不見得有用。

姜炎現在每天認真修煉，白天還會到東安鎮的街道上擺個小攤，賺點生活費。

雖然他的家產都被二叔奪走，但父親還給他留下一項財富，誰也奪不走。

就是花錢讓他上私塾學習，能識文斷字，能寫會算。

現在他在街邊擺一個小攤，幫人代寫家書，千字五文錢。

在得到《神農本草經》之后，他的業務范圍一下子就擴張了好幾倍。

代寫家書，起名測字，摸骨看相，請神驅邪，招魂畫符，治病符水，治療頭痛腦熱，不孕不育，疑難雜癥……

不過他的業務才剛剛開展，這幾天只代寫了一份家書，賺到五文錢。

其他生意是一單也沒接到。

姜炎今年才13歲，還沒長開，毛都沒長齊，找他寫個家書還行。

找他看病，畫符驅鬼？

看著就感覺很不靠譜。

“先生，你真的會治病嗎？”

姜炎正在愁著，該怎么招攬第一單生意時，身后有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回頭看去，身后有一個七八歲的小乞丐，背上還背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修。

小女孩頭發枯黃，眼窩深陷，趴在背上處于昏睡狀態。

“嗯！是給你背上的人看嗎？”

“求先生救救我妹妹！”

小乞丐把背上的小女孩放在地上，從衣服夾縫中翻找半天，終于摸出5個銅錢。

這是他們兄妹倆所有的積蓄，之前去過鎮上的回春堂求醫，卻被里面的郎中轟了出來。

小乞丐兩只手捧著銅錢，心中忐忑，不知道這位先生會不會嫌自己的錢太少。

姜炎看著臟兮兮的手上布滿了裂紋，5枚銅錢卻被擦得發亮。

心中有點不忍，揮了揮衣袖。

“算了，你把錢收起來，我先幫他看一看。”

說著他已經蹲下身查看，小女孩脈像細微欲絕，身體瘦弱，處于昏睡狀態，嘴唇發青，手足冰涼，只有心口位置還有一點熱氣。

同時，他已經在心中快速回憶，與之相關的治療方法。

沒想到自己接到第一單生意，就是一件這么大的活。

這條大街上人來人往，就在姜炎為小女孩查看病情的時候，已經吸引了好幾個人好奇圍觀。

“這都快死了，八成是沒得救了。”

“就算是回春堂的黃郎中親自出手，也不見得能活過來。”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回春堂的黃郎中也站在人群之中，壓著帽檐，沒讓人認出來。

剛才這個小乞丐還背著人去了他的回春堂，摸出5個銅板苦苦哀求他出手治病，被他轟了出去。

他每次出診的診金，至少都得100文，藥錢另算。

要想救回此人之命，起碼還得用些人參附子之類的珍貴藥材。

白白賠幾兩銀子進去，萬一要是人沒救活，反而壞了自己名聲。

黃郎中倒是有點好奇，這破落的姜家小子要怎么治。

只見姜炎查看了一下，從竹管中倒出一枚銹跡斑斑的縫衣針。

這是要干嘛？

黃郎中皺眉，難道他要施針？

簡直是胡鬧，針灸有專業的針具，自黃帝定下九針，后世皆沿襲其法。

姜炎現在也是沒有辦法，不得已而為之。

針灸的針具，需要以金或者銀打造。

現在窮得叮當響，每天都在為了賺5個銅板而努力，哪里有錢打造專業針具。

只見姜炎掏出一只火折子，把上面的火星子吹旺，然后把縫衣針放到上面炙烤到通紅。

待到縫衣針冷卻這才將針刺入少商一分左右，立即將針拔出，擠出少許血液。

接下來依法施為，依次是中沖，少沖，商陽，關沖……一直到至陰。

站在人群中的黃郎中略微點了一下頭。

這小子的操作倒是有點章法，針刺12井穴進行急救，倒也是一種可取之法。

但也僅止于此了。

這種針法有瀉無補，哪怕換成艾灸，也比刺12井穴更對癥。

黃郎中卻是不知道姜炎的苦衷。

姜炎現在渾身上下能用得上的物品，也只有這一根縫衣針，身上沒有艾絨。

扎完針之后，小女孩仍然處于昏迷狀態，癥狀并沒有太明顯的好轉。

“本來人家還不一定死，現在被你刺出這么多血來，沒準就被你治死了！”

“就是，庸醫害死人！”

人群中好事者，大部分都見不得別人好，更樂于見到別人失敗倒霉。

現在全都跟著瞎起哄。

“你今天要是治死了人，就給人償命吧。”

人群中一個陰冷的聲音格外刺耳。

姜炎順著聲音望過去，正是二嫂娘家的弟弟，不務正業，是個有名的波皮，名叫張三。

二叔之所以霸占自己的家產，應該有一半就是此人攛掇的，他在里面牽線搭橋，出力甚多。

這里不同于鎮外的臭水溝地區，那是法外之地，死活都沒人愿意多看一眼。

本來郎中治死一兩個人也是家常便飯，手里沒幾條人命，成不了名醫。

大部分人被治死，家屬只認為是命不好。

叫花子的命賤如螻蟻，每到冬天的早上，就有人推著小板車，能撿一車凍死的叫花子。

本來沒人會關注叫花子的死活，但如果有人刻意從中搞事情，把他告到縣衙。

縣太爺本來就吞了自己的家產。

趁著這個機會，隨手把自己關進獄中弄死，一了百了。

姜炎想到這里，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大秦國是有律法的，平時大家感覺不到，那是官老爺懶得管或不愿管。

殺人越貨的事情多了，每天都有發生，如果全都認真審查，官老爺連喝花酒的時間都沒有。

但如果官老爺想要治你，大秦律法就是他們最明正言順的武器。

本來他只是看到兩個叫花子可憐，隨手施為想要治一下，也順便印證心中所學。

就算治不好，也沒有太大關系。

現在不行了，他必須把這個小女孩當著眾人的面救活。

哪怕是讓小女孩病情緩解，明天再醒過來，也很有可能會被人背后下黑手弄死，然后再栽贓自己。

正好，他也還有手段沒有用上。

當即，解下腰間掛著的一只竹筒，倒出一碗清水。

這里面的水，已經在神農鼎中煉化了五天之久，藥效很好。

至少他母親姜李氏當時重病不起，就是被這種水醫好的。

不過這種水的見效沒那么快，還得再加點料。

搜索《神農本草經》中的龐大信息，很快就從中找到一道咒語。

名曰《藥水咒》，是一種小法術。

據說施展此術，能讓凡水變成藥水，能醫百病，兩者相加，藥效大概會更好吧。

當即，他左手持碗，神色肅穆，腳踩七星方位，步罡踏斗，叩齒三十六次，口中念念有詞。

咒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六既行，五行及基……

口中含動咒語，并指為訣，在水面上寫下：“至尊至圣……弟子姜炎稽首上啟。”

完成這道咒語的那一刻，姜炎感覺身體一虛，仿佛有某種物質脫離自己而去。

意念察看體內神農鼎。

姜炎

壽元：28年165天

力量：33

功德：28

法力：0

發現自己辛苦10天時間，修煉出來的那一點法力，現在全都消耗一空，就連功德也少了兩點。

“裝神弄鬼！”

“小小年紀不學好！”

“修道者的法術都有師承，哪有這么容易施展的。”

圍觀的人群中傳出一陣噓聲，紛紛戲謔嘲笑。

至于張三，他已經悄悄離開人群，去請衙役了，到時候必定置姜炎于死地。

姜炎無視了圍觀者的嘲諷，消耗這么大，反而增長了他的信心。

“把她扶起來！”

小乞丐依言扶起小妹，他同樣無視眾人的冷嘲熱諷，甚至心生厭惡。

這些人平時連一口豬食也舍不得施舍，根本就沒人關心他妹妹的死活，現在都只想等著他妹妹死掉看好戲。

只有這位先生不計報酬出手相救，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姜炎撬開小姑娘的嘴，將一碗水慢慢地灌進去。

“咳……”

當一碗水喂完的時候，小女孩竟然咳嗽了一聲，然后緩緩睜眼。

“咦！真的活過來了！”

“竟然沒死！”

“我早就看出，這位少年先生人中龍鳳，一表人才，手段不凡！”

“老姜家生了個好兒子！”

圍觀的眾人最剛開始還在貶低，發現姜炎真用一碗符水治好小乞丐，態度立即轉變。

有些人已經在心里盤算，想要找姜炎討一碗符水嘗嘗味。

“都讓開！都讓開！”

“縣衙的差人來了！”

就在這時，張三領著一位官差，狐假虎威地分開人群。

今天正好有一名衙役到東安鎮催稅，就被他好言好語請了過來。

張三這一生風光露臉的機會極少，經常被人鄙視，現在拉著官差撐腰，讓他感覺大有面子。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在心中細細揣摩。

應該怎么分開人群，該怎么大聲吆喝，才顯得更加威風又妥貼。

這一場景早就在他心里預演了好幾遍，現在沖進人群，對著姜炎大聲喝道，顯得氣勢凜然，威風八面。

“呔！姜炎你胡作非為，鬧出人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張三大吼一聲，兩手叉腰，就等著差人把姜炎拿住。

良久，周圍沒反應，周圍人用看傻子的神態瞧著他。

“張三你個波皮，又在犯什么渾！”

“姜先生仗義出手，早就救活了小乞丐。”

“你一邊涼快去！”

現在大家都見識到了姜炎符水的神奇功效，自然想著巴結他，都幫著說話。

張三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去，發現剛才昏迷垂死的小乞丐，正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小口小口地啃一個窩窩頭。

雖然精神狀態還很差，但顯然是已經被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