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諾千金
- 熔爐之神
- 門前一顆鳳凰樹
- 2779字
- 2023-07-04 17:05:00
“呼呼~”
粗大的手掌握住木柄,大量的空氣被吸入到風箱。
常人需要雙手才能拉動的風箱,奧恩一只手便可以拉動,并且還十分輕松。
經過壓縮,大量的空氣被吹入鍛造爐。
已經燃燒的石炭,通過空氣中的大量氧氣,開始劇烈燃燒。
而在鍛造爐內,原本只是微紅的寒鐵錠,隨著周圍溫度的劇烈升高,顏色逐漸從微紅變成橘紅。
用鉗子夾起一塊寒鐵錠,另一只手握著鍛造錘。
“鏗!”
鐵與鐵的碰撞,響起一聲清脆的金鐵之聲。
奧恩抬起的手臂,一塊塊肌肉隆起。
手臂處的肌肉線條,就好像大理石雕塑,完美配比的肌肉,這簡直就是人類自然健美的巔峰!
手臂抬起落下,此刻的奧恩不像是一名鐵匠。
專注的目光,眼神如鷹眼一般銳利的盯著煅燒通紅的寒鐵錠。
時而急,時而緩,時而強健有力。
普通鐵匠是鍛造,受限于材質,鍛造的武器根本就不能被稱之為武器。
只是一塊被改變形狀的材料。
但高級武器的鍛造,更像是藝術品的創作。
高溫軟化,鍛打成型。
整個過程中,在這塊平平無奇的材料身上,賦予獨特的價值。
一刻鐘后,被初步鍛造的寒鐵錠被放回到鍛造爐內。
奧恩沒有休息,而是從鍛造爐內拿出另一塊寒鐵錠。
對于絕大多數高級鐵匠來說,即便他們清楚如何合理的分配時間,但還是很難像奧恩這樣一口氣鍛造三把寒鐵劍。
一方面是因為專注力不夠。
高級武器的鍛造,每一個環節都需要精益求精,需要將所有精力都投入進去。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高級鐵匠,都是在四十歲之后突破的原因。
因為四十歲是技藝和體力的巔峰,超過二十年的鍛造生涯,可以讓他們全身心的將精力都投入到鍛造之中。
奧恩不同,他是因為受過特訓。
所以他的專注力上限閥,要比正常的高級鐵匠高一個檔次。
另一方面是因為體力不夠。
很多高級鐵匠,完成一次鍛造就需要休息。
不單單是為了恢復專注力,也是為了恢復體力。
但奧恩的體力太變態,就好像一頭力氣用不完的牛。
縱然是高級鐵匠,一刻鐘的高強度鍛造也會滿頭大汗,奧恩則氣息穩定,絲毫不見有流汗的跡象。
“鏗,鏗,鏗~!”
一連串的金鐵之聲響起。
奧恩用了兩刻鐘多一點的時間,將另外兩塊寒鐵錠鍛造完成。
此刻鍛造爐的溫度,差不多有五十度,奧恩的額頭冒著一層細汗。
而當他走出鍛造爐,明明外面是明晃晃的太陽,曬得人頭昏腦漲。
但奧恩卻感受到一絲清涼。
身在煉獄,一生脫去千層皮。
人人羨慕奧恩,十六歲的高級鐵匠,被寫進族譜,錄入城志。
騎著高頭大馬,在無數人的歡呼聲中走進奧家村。
光宗耀祖,這是何等的風光!
但又有誰知道,奧恩的手掌很粗糙,摸上去就好像砂紙一樣,上面全都是老繭,手臂則是坑坑洼洼的燙傷。
臺上三分鐘,臺下十年功。
奧恩現在是混出來了,算是小有作為。
而在現實世界中,更多的還是那些沒混出頭的普通鐵匠。
只能說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涼風吹過,旁邊有一口大缸。
原本是用來賞魚的,但奧恩不喜歡,就將里面的小金魚放了。
此刻大缸里盛滿了清水,上面還飄著一個葫蘆瓢。
奧恩舀一瓢清水,直接澆在頭上,就近在旁邊的木凳坐下。
屋內傳來一陣喧鬧,奧恩坐下沒多久,就看到穿著一件汗衫的陳大少。
熱的滿臉通紅,手里拿著一把蒲扇不斷扇著風,大步來到后院,而看著在陽光底下曬太陽的奧恩,陳大少下意識說道:
“沒病吧?這么熱的天,你不在屋里躲著,跑太陽底下曬太陽?”
奧恩沒解釋,指著地面上還沒曬干的水漬:
“太熱了,拿水沖了沖,整個人涼快不少。”
看著水缸里起起伏伏的葫蘆瓢,陳大少一臉意動。
三步并作兩步,拿起葫蘆瓢就舀了兩勺澆在自己腦袋上。
清水順著脖頸,將大半件汗衫浸透,隨著一陣清涼的微風吹過,陳大少大喊一聲:
“臥槽,好爽!”
可問題是,這天氣終歸還是太熱。
明晃晃的太陽,就好像大火球一樣在頭頂燃燒,看著不遠處陰涼處的鍛造棚,陳大少抬腳便要走過去。
只是還沒等他進屋,一陣熱浪撲面而來,讓陳大少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扭頭看著旁邊在烈日下乘涼的奧恩?
一瞬間,陳清平莫名感覺心里很不是個滋味:
“老恩,要不咱算了吧?”
看著不遠處咬著下嘴唇,神情復雜,看向自己的陳清平。
奧恩沉默了片刻,隨后干笑著一聲打趣道:
“哈,心疼我?”
本以為陳大少會哈哈一笑,然后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就好像平日里一樣,陳大少依然是那個沒心沒肺,沒有憂愁的陳大少。
但今天的陳大少沒有,他點著頭,一臉認真的看著陽光下的奧恩:
“對,我心疼你。”
七八月份是一年當中最熱的季節。
陳大少經歷過,他知道頭頂的太陽有多毒,宛如煉獄一般,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稍微一活動,身上便濕漉漉。
陳大少不喜歡夏天,因為冬天他可以穿皮襖。
夏天怎么辦,總不能將身上的皮扒了吧?
但陳大少從來沒有想過,其實還有比夏天更熱的地方,就比如眼前這一座看起來十分清涼的草棚。
一人高的鍛造爐,里面燃燒著熊熊烈火。
別說是進去,就算是在門口待著,撲面而來的熱浪,都讓陳大少受不了,想要拔腿就跑。
然而奧恩呢?
頭頂是火辣辣的太陽,屋內是熊熊燃燒的爐火。
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工作,為自己鍛造出一把又一把武器。
陳清平心中有愧。
想到前幾天,自己得意洋洋的在奧恩面前說著一番宏大偉業,他突然感覺手里的這把劍好燙手。
這些武器,這些自己在外人面前吹噓的資本,不是憑空變來的。
而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在這三伏天,頭頂烈日,旁邊燃燒著爐火。
忍著煉獄一般的酷熱,一錘一錘敲出來的!
奧恩注意到陳大少神情的變化。
這讓他有點心慌,此刻陳大少的反應是他從未見過的,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手足無措,只能干笑了一聲,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可大家不都這么熬過來的嗎?”
但下一刻,陳大少憤怒的一揮拳,咬牙切齒,緊盯著奧恩:
“別人我不管,但你是我朋友!”
這讓奧恩沉默了,看著虎目含淚的陳大少。
此刻他不言語,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下一刻,奧恩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陳清平的眼睛:
“心我領了,但大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鍛造這些武器,不單單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而作為朋友,你要真感覺心里過意不去?
不如這樣,就用這兩年時間,告訴所有人,你陳大少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告訴他們我奧恩這兩年的汗水沒白流!”
話音落下,陳清平心神一震,一股從未有過的異樣感在心中激蕩,而眼看著自己眼眶里的金豆豆,就要忍不住落下。
陳大少連忙扭過頭,嘴硬的說道:
“麻蛋,聽你這么說一說,老子居然還挺感動?!”
奧恩哈哈一笑,舉起自己砂鍋大的拳頭:
“怎么樣,敢不敢應下這一諾?”
下一刻,將眼淚擦掉的陳大少舉起手臂,一大一小兩個拳頭就這樣碰在一起:
“誰慫誰孫子!”
四目相對,陳大少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估計是怕奧恩笑話自己都這么大了還哭鼻子,當即便擺擺手:
“行了,不跟你聊,大少我也要開始努力了,前兩天你不是說要做西瓜霜嗎,我讓人給你拿了一批西瓜,不夠再跟我說。”
而看著轉身離開的陳清平,奧恩不由的喊道:
“兩個月后,你來拿裝備。”
而已經轉身的陳清平,身形頓了一下,隨后背對著奧恩喊道:
“兩年后,我要做這礦山的大統領,到時候封你做副統領!”
話音落下,伴隨著一陣大笑,
恰似年少時鮮衣怒馬,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