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40,大原街。
PTU,隸屬港島警務行動處警察總區行動部,主要職責執行反罪惡巡邏,大型活動人群管理,維持島內安保,搜索、拯救及災難支援,整個港島分為五個區,PTU共有六個大隊,包括一個在訓大隊。
大茂所在的灣區大隊共有200人,夜間巡邏分為16支小隊,4人一組協同行動,巡邏時間從晚上9點到凌晨5點,共經過三個街區,十二條街道,一般來說線路固定,偶爾也憑隊長喜好。
比如寶石道公園一帶,七八月夏季還好,若是年底北下的寒流和亞熱帶暖濕氣流沖撞一起,經常會在海灣高空下起凍雨,偶有鴿蛋大小的冰雹,再加上年久失修的柏油路濕滑很容易跌跤,所以一般都會選擇從寶云道繞行。
大茂,鳳姝、高蜆、二茂這會兒走到愛群大廈附近,在空曠的馬路上互相間隔幾米,高蜆斜挎著MP5,二茂背上背著長管,高幫警靴踩踏著路面發現緩慢且有節奏的“噠噠噠噠”聲。
“歇一會!”
大廈下有一排長椅,大茂揮手讓隊員稍事休息,自己隨意走到下一條街口,街對面是連通北角的主干道,凌晨依然有不少車輛通行。
陸地上的風沒有海面上刮的急,不過吹在臉上還是會瞇起眼睛,頭頂橘色路燈拉長身影,周圍間距栽種的鳳凰樹繁盛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只有夜晚才會帶來與白日里喧囂完全不同的知覺,港島此刻彷佛獅子一般在沉睡,還醒著的人如同毛皮上的虱子,做一些不知所謂的無聊舉動。
大茂點著一根煙,白色的煙霧轉瞬被夜風帶走,今夜到目前為止一切都算風平浪靜,除了半個鐘頭前接到的簡單短訊:帶你弟明后天請假,出海玩兩天。
明后天?出海?
打來電話人的命令必須毋庸置疑的服從,這也是一根煙幾口就抽光的原因。
“阿哥,”二茂出現在身后,“有事?”
“冇事,”大茂頭也不回重新點上根煙。
“那你還續?”兩人親兄弟,年齡相差六歲,“你有心事就會一根接一根。”
“都說了冇事,”大茂語氣稍重。
“ok,”二茂轉身往回,剛走出兩步扭頭,“剛剛電話里是哪位?”
“唔關你事,”風大到點了幾次火都沒打著,干脆把煙揣進褲兜,朝身后一招手,示意鳳姝和高蜆繼續巡邏。
四人又重新走回街面,再往前拐彎是仁愛舊生中學,一條筆直的四車道,“T”字路口幾乎很少有車輛駛入,再加上又是校園,街邊路燈光線充足,光亮照遍了整條街。
四人依舊保持間隔,學校門口一叢叢三角梅開的正旺,哪怕午夜也大半在盛開形同朝火,空氣里未被風帶走留下絲絲花香。
就在這時,大茂肩膀上的對講機發出一串電子噪音緊接著收到總部連線:“所有PTU隊長注意,所有PTU隊長注意。”
大茂側過身,其它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齊轉身朝后走去,對講機第二遍響起:“所有PTU隊長注意,所有PTU隊長注意。”
大茂繼續往前走,與自己隊員互相拉開距離,直到足夠遠后對講機里傳來第三遍,“所有PTU隊長注意,所有PTU隊長注意。”
從肩上把黑磚一樣的對講機取下,又等了一會兒,電臺傳來命令:
“PTU隊長注意,現在尋人,姓名:瞿祖揚,身份證:3282XXXX0416,男,二十八歲,現任大埔區鵝塘警隊高級督察,相貌特征,身高170,微胖,細眼濃眉左腮有痣,身穿白西裝襯衣皮鞋,配槍,于昨日晚間失蹤,所有巡邏隊長將此指導例為第一行動要務。”
“失蹤?高級督察?配槍?”
盡管親耳聽見仍有些不敢置信。
“重復!”對電臺間隔五秒后響起重復,“PTU隊長注意,現在尋人……所有巡邏隊長將此指導例為第一行動要務,完畢!”
大茂抬起頭望向被港島燈火照射泛亮的夜空,沒記錯的話巡邏小隊已經很久沒接到過電臺直發的行動要務,更別說是大半夜的尋人,尋得還是自家的兩粒一瓣……
朝身后揮了下手,鳳姝、高蜆和二茂幾步追了上來,幾人皆投來詢問的眼神。
大茂左右瞟了一眼,午夜的學校門口連個鬼影都沒有,“尋人,男的,近三十歲,身高一米七左右,有點胖,細眼濃眉,這應該有個痣,”邊說邊指著自己的左臉靠下巴位置。
“大半夜的尋咩人啊?”高蜆一臉不情愿,尋人意味著無償加班,可能要拖到放工以后。
大茂瞄了高蜆一眼,后者立馬收聲。
“頭兒,”鳳姝穩妥問道,“上邊有沒有說叫什么名字。”
“瞿祖揚,”大茂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知,“身份證尾號0416,穿一身白服。”
“誰?”高蜆驚訝高呼,“瞿祖揚?”
“你知道?”大茂扭過頭,“認識?”
“嗐,”高蜆反而對隊長投來征詢目光感到不可思議,“瞿祖揚啊,花槍太子啊!”
“花槍太子?”二茂恍然,“我說名字怎么這么熟悉,原來是花槍太子。”
大茂和鳳姝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就說。”
“欸,你們放工就歸家的還不知道最近風頭正盛的這位太子爺?”高蜆目光里透露出崇拜,“鵝塘的高級督察,你們知道他從見習升到大幫用了多久?”
“再賣關子我讓你去巡西貢墳場!”大茂沒有什么耐心。
高蜆馬上討饒,“別別,頭兒,我全說,我全說。”
“這位太子爺一年前到的港島,半年前加入警隊升到現在大幫級別,前后就算提前畢業的警校只用了不到十個月時間!”
“你們想想他背后有多大的能量?”高蜆鄙夷的搖著頭,“聽說有祖家高層的關系,到這兒來是不想被管著,為所欲為,有今天結果果然是神憎鬼厭。”
“什么意思?”鳳姝問道。
“還能什么意思,”高蜆嗤笑道,“喏——”指著遠處泛著粼粼月光的大海,“失蹤的一般來說要么在上邊漂著,要么在下邊壓著,你們見過有幾個被全頭全尾找到的?”
“這位太子爺啊,”高蜆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我看是灶頭的抹布——咸濕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