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維趕緊抱著剛買的奶酪，逃離一片哀嚎的食品街區。

他剩下的錢已經不多了，只能步行趕往中央居住區，在一棟棟三層小樓中找到了菲菲居住的公寓群。

“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列維想，他沒有辦法跟菲菲預約，萬一她不在家可就糟了。

手中的奶酪越來越重，整塊的像大盤子一樣的干酪，硬邦邦跟石頭一樣，大概有10來公斤。抱著它走上幾公里路，列維現在有點支撐不住了。

好不容易找到菲菲家的門口，門牌號邊刻著S.A的戶主名縮寫。

列維按了按門鈴，沒有反應。

他側耳聽聽里面的環境，好像沒有聲音。他把手貼在門上，想用感知力探測一下房間里是不是沒人，一個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這么偷窺女孩寢室不太好哦。”葉塔忽然冒了出來。

“里面沒反應，我想知道菲菲在不在家。”列維說著，但他還是把手放了下來。

他又按了幾聲鈴鐺，沒有應答。

“算了，可能她不在。”說著，列維剛想轉身，卻看到貓眼上好像忽閃了一下。

門“咔嚓”一聲輕響打開了，菲菲伸出頭來，滿臉笑容地看著列維。

她招呼道：“你怎么會來？快進屋吧。”

進了室內，列維發現她穿著睡裙，卷卷的棕色長發披在肩上，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怪不得剛剛敲門那么老久，也不見里面有動靜。

列維把手里的萊頓硬質奶酪餅舉了舉，說：“打擾你休息了。謝謝你之前給我買的衣服，昨天我領到了薪水，所以想著今天買點禮物來看看你。”

菲菲接過奶酪，輕輕摸了摸上面的花紋，感覺價格不菲，說：“謝啦，破費了哦列維先生。”

她把奶酪接過，放在餐桌上，問道：“我記得你是大路癡啊，竟然還能順利找到我這里。中午的時候，波爾來通知我，讓我明天到貧民區表演大廳集合。聽波爾的意思，好像是讓旅團有融合能力的成員，都去旁聽你們的課程。”

列維一怔，明天會有人去旁觀？

菲菲則坐到餐桌前，對著奶酪左看右看，似乎十分滿意：“不錯不錯，品相很好。”

列維問道：“菲菲，你剛剛說有人旁聽，除了你以外，還有哪些人去？”

菲菲點頭道：“除了我以外，還會有4個人吧。基本都是久居莫雷薩德的旅團成員，平時很少出城。冬歇期大家閑在家里，有集體活動當然愿意去了。不過啊，按照他們的性格，肯定又要慫恿所羅門給你們排實戰對抗課。”

列維不解：“為什么？”

菲菲壞笑著看看列維，說：“就像看拳賽一樣，他們賤嗖嗖的，肯定想下注賭輸贏。聽說你之前的實戰對抗輸了？還是輸給一個女孩子，不應該啊，你對付狼群時槍法明明很好。是不是那個女同學長得很好看，然后你就……”

列維老臉一紅，趕緊搖頭否認。

他想起旅館一樓那些吵吵鬧鬧的賭徒，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其中一部分，而且還是拿來下注的賭局背景板。

菲菲一手支著下巴，看著列維說：“要是不想繼續輸下去，就打起精神來。晚上要在我這里吃飯嗎。”

列維想說自己不久前才吃過飯，忽然發現菲菲的餐桌上，客廳茶幾上，都擺著關于靈能系和精密系的教材。

她怎么也在看機械巫師的教科書？

……

24小時之前。

帝國沿海處，東北部的邊哨站。

往東面望去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白色平原。冰冷的平原不是沙子也不是雪地，而是由海洋堅冰聯結而成。

白色平原與黑色凍土交界處，有著當初海浪與礁石激烈碰撞時留下的形態，只不過，此時海浪已經全部被凍結住。

經過數十天的連續降溫，冰層厚度已經十分驚人。

如果想要在冰面釣魚，至少要向下開鑿2-3米，這個深度甚至要額外鑿出樓梯，才能讓人方便出入深坑。

“今年格外冷啊，不少懶惰的候鳥，沒提前朝南飛，估計都要在半路凍死。”

“這么厚的冰層，開坦克都沒問題。”

“今年冷鋒來得早，去得也早。”

“是啊，冷鋒結束以后，雖然天氣冷，但以后都會是大晴天。”

巡邏士兵聊著天，在海邊踱著步，無聊地看著一望無際的冰原。

邊哨站內有整整一個分隊的兵力，有8名士官，30名士兵，1位排長。他們需要守衛綿長的沿海邊境線。

結冰期到來后，為了抵御小股沿冰凍大陸橋來到東部大陸的異族，外出巡邏的斥候小隊需要每天巡邏2次，每次必須在6個小時之內巡視完至少30公里的邊境線。

平均配速5公里雖然在常規路面上不算難事，但在北境凍土，要穿著厚實冬裝，背負沉重的武器裝備，5公里配速幾乎是尋常士兵的速度極限。

他們每次巡邏完回到營地都累得夠嗆。

而此時在哨塔上的士兵也不好受，站得越高，寒風越猛。他們在防風裝備的嚴密包裹下，只在雙眼部位留出一個小縫去查看遠處的狀況。

站得久了，雙腿發麻，想上廁所也不方便上下爬樓梯，有的士兵干脆直接從哨塔上往下尿。

“俗話說得好，站得高，尿得遠。”哨塔上的士兵邊呲邊說，“哎喲喲，風吹鳥兒涼。”

“你真惡心啊，皮埃爾，尿完趕緊回到自己的崗位去！”

“知道了納斯里長官。按理說，這么重要的邊哨站，不應該只有我們一個排來守衛才對。而且我們沒有重型武器，連巡邏都沒有蒸汽機車用。真要是碰到敵人，那群累得像狗一樣哈氣的斥候隊員，還有像我們這樣站崗凍成人棍的哨兵，能有什么戰斗力？”

“別抱怨了，上頭已經幾次說要給我們提供燃料和蒸汽坦克。但是今年冬季來得早，說是誤了運輸日期，搞得我們白高興一場。現在別說新式裝備，連改善伙食的肉罐頭都沒見影子。”

士官納斯里也一肚子怨氣，邊境的條件太差勁，上級許諾的各種援助一樣也沒兌現。還是在一二線大城市駐守的軍隊舒服，他媽的！

邊防兵有軍餉沒處花，防務壓力大，成天焦頭爛額。

作為長官，納斯里有必要帶著部下，親自監視防區，一來防止這群年輕人懈怠，二來遇到突發事件可以快速下命令。

“長官，聽說軍部每年靠發債券募集的資金，都有好幾百萬帝國金幣，那些錢都落到哪去了？”皮埃爾把褲子拉好，哆嗦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眼前的冰路，在一個多月前還是一片波浪洶涌的海岸，那時候他還能看著海想想心事。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在干什么，自己的父母經營的小餐館生意還好不好，妹妹說想考大學，要多攢點工資寄回去。

現在，前方只有一片死寂的白色冰原，看久了以后，年紀輕輕的皮埃爾甚至都有飛蚊癥的前兆了。

“長官，我眼睛好像出問題了，我怎么感覺冰原上有白色的東西在動啊！”皮埃爾忽然大聲喊道。

“什么方向，拿高倍率望遠鏡看看。”士官納斯里有些緊張，“今年靈械使大人們不在前線，我們崗哨上不能出一點疏忽！”

“是！”皮埃爾從厚實的皮套里取出望遠鏡，朝著剛剛看到異常的區域望去。

“什么情況？”士官納斯里皺眉問道，他有不好的預感。

皮埃爾把望遠鏡放下，兩眼發直看著前方，似乎有些呆滯。

“狼騎兵！大量狼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