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我玩這種把戲,拿回去告訴米凱萊侯爵,就說“希羅家給的永遠是你的三倍,甚至五倍。”,好好讓你的主上斷了賄賂的心思。要和希羅家比財力,他還不配。”
“希羅家是有錢,但他們家族真的會把錢花在我們這些下層的身上嗎?他們的財富也是用刮骨刀,從我們身上刮下來的,我們不應該以此為榮。你看到我們布林迪西的工廠了嗎?亞歷為首的那群軍工復合體,他們要求工人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如果不是最近特派來了,勉強改成了十二小時,你們在街道上看到的就不是安靜的流民,而是憤怒游行的工人了。”
有關這事情,卡塔亞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這里并不是說客在憑空編造。
整個普利亞區的工作環境非常糟糕,軍工復合體并不是單純的依靠出售軍工產業賺錢,他們是依靠制造需求和緊張,抬高軍工制品的價格賺錢。
其中少不了政客和商人配合打出的組合拳。
對政客來說,危機能夠帶給他們的可太多了,除了政治資本之外,他們還能夠通過和商人的合作,賺取非常龐大的回扣,但你要說這群政客是被賄賂了,被欺騙了?真要是被賄賂了,那至少證明他們還有救,可現實就是他們并非被欺騙的受害者,而是早有預謀的加害人。
商人那邊自不必說,他們吃普利亞區的稅收,那一個個吃的都是膘肥體壯——沒錯,吃的就是稅收,軍工產業面向的用戶可不是什么平民老百姓,而是政府。
按照公女的理論,納稅人的錢不說一定要花在納稅人頭上,那至少也應該讓他們喝上點湯,但普利亞區的經濟模式決定了納稅人,也就是這些工人們加班加點制造的東西,反過來成了壓迫和瘋狂吸他們血的畸形怪物。
他們生產的越多,他們的生存環境越惡劣,他們普利亞區就越窮,危機就越大。
話是這么說,但你要認為反對軍工復合體的就一定是好人,這也未必,比方說這個米凱萊侯爵,你認為他是為了普利亞區的人民,所以要站出來反對亞歷?
怎么可能,他之所以反對只是因為他們雙方在利益上起了沖突。
一邊是軍工復合體,一邊是地主貴族,兩邊都是畜生,你還要選邊站隊?一邊是十六小時工作,一邊是做農奴,別搞得哪邊能把你當人一樣。
早就看明白這一點的卡塔亞冷笑了一聲。
“你們是蛇鼠一窩,哪來什么好人。一邊是剝削勞動力,另一邊是侵占窮苦農民的土地,加速土地兼并,讓無地的農民進城在沉默中抑郁而死,你們裝什么大善人呢?你們的城鄉矛盾也別想著拉我們下水。我們來是為了談判,不是為了給你們解決發展問題。”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至少我們適用于這一句話吧?”
“想和我做朋友?你知道我最厭惡的是什么嗎?我明說了,我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些貴族地主,也許軍工復合體的手段是非常殘忍,也非常不人道,但至少他們比你們更像個人。如果要我選和敵人的敵人做朋友,那我選的絕對是亞歷侯爵,而不是你們。”
哪怕卡塔亞的態度如此明確,說客也沒有放棄的打算。
不愿意多談,卡塔亞打算直接離開的時候,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尖叫聲。
隨著爆炸聲和火焰燃起,皺著眉頭的卡塔亞敏銳的感覺到了布林迪西可能出事了,短暫考慮了一下的他選擇去事發地查看下情況。
——
中軍營帳內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
白胡子白頭發的精神老頭滿臉笑容的席地而坐。
他的打扮不同于傳統貴族,沒有什么特別華麗的服飾,上半身就是白褐色的麻布衣,下半身穿的也是普通的褐色長褲,沒有任何一件值錢的配飾,你要說唯一與眾不同的,大概就是那漂亮的藍白色發帶了,唯獨這條發帶,有點像是貴族會用的顏色。
拿起酒壺喝了一口之后,他滿臉羨慕的拍著地面。
“沒想到公女竟然是這樣的美人,皇太子真是瞎了狗眼,我要是能夠娶公女這樣的美女,讓我下輩子做條狗,我都愿意啊。太讓人羨慕了,蘭佩那小子怎么就這么受歡迎!”
洛雨聽到有人肯罵皇室,那肯定開心,但比起跟著一起罵,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問。
她已經接到了明確的信息,布林迪西遇襲了。
“閣下——”
“忘記介紹了,我是萊切的名譽市長約翰·高恩特。”
“我知道閣下就是皇后的小叔子,我本以為閣下是自己逃出來了,但我聽到了布林迪西遇襲的消息,我看侯爵不是逃出來了,而是把他們收服了吧?”
“我和瓦特那小子算是有點淵源,我可不能見死不救。”
“私生子?”
“是老師!我可不是那條管不住下半身的濫情老狗,管生不管養!”
濫情老狗指的是誰,除了德羅帕薩雅的先皇之外,還能是誰呢。
作為私生子的約翰·高恩特自己說這話,那還真一點毛病沒有,也不好讓人反駁。
洛雨也看出來了,這人雖然從血緣關系上來說算是皇室成員,但他本人對皇室一點好感都沒有。
“如果是想要找個人陪你罵罵皇室,我很樂意陪侯爵罵上一整天,但侯爵親自來我這里,不是為了這些吧?我個人建議侯爵還是早點收了神通,帶著人上山吧。”
“讓官方冊封的名譽市長,還是侯爵的我上山做土匪,我這是斯德哥爾摩發作,鐵了心找死?”
“臨時打打工也沒什么問題,等侯爵想明白了,也就能下山了。”
“教義上寫,地獄有個規矩,誰在人間害了人,被害人的血將淹沒此人。我要是下地獄了,肯定會被看守問為什么血只浸到你小腿,明明做了土匪,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為什么我殺了那么多人,作了這么多惡,血卻沒有淹沒我,到時候我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因為我站在純良潔白公女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