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地的是個青年，衣著不凡，臉上帶著桀驁，第一時間怒罵出聲。

此人正是石中天。

之前幾天他在家休養，被石天臨嚴禁出門，但是卻也知道青竹幫已經沒了，自家的寶刀沒有找回來。

這些天待在家里，他不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每每回想當時的事，都感到無比的憋屈、憤怒。

他石中天，堂堂撼山武館少館主，洗髓境強者的兒子，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

居然被人當眾搶走寶刀，還被踩在腳下。

青竹幫被滅，當日那人以及自己的寶刀卻沒有絲毫消息，眼看事情就要朝著不了了之的方向去，他最近的情緒就沒有一天是好的。

而現在，居然還遇到不長眼的。

“狗東西！”

石中天表情扭曲。

“嗯？”

許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老熟人，掏了掏耳朵。

“我沒聽清楚你剛才說什么，能再說一遍嗎？”

“狗東西，你……”

石中天抬頭，看到是張年輕的面孔，更是全無顧忌。

但下一刻。

“噗！”

他雙眼暴凸，沒說完的話直接卡在了喉嚨里，被踹飛數米。

許莫面無表情的收回腳。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他媽的一點素質都沒有！”

他看了眼四周。

“要不是老子反應快，就被你撞著了，不跟老子道歉，還他媽開口就罵老子，你個混賬玩意兒是從小沒爹沒媽，被禽獸帶大的嗎？”

他走到對方面前，石中天表情扭曲，怒瞪著眼睛。

“你，你……”

似乎氣還沒順過來，吐字都磕絆。

“靠！”

“還瞪老子？”

許莫十分生氣。

“果然沒素質！”

“不過算了，老子不跟你這樣沒素質的玩意兒置氣，多看你一眼都影響老子心情！”

他再次看了眼四周，轉身離去。

石中天哆哆嗦嗦地看向自己的手，上面正有個清晰的鞋印，剛才被許莫踩的。

他胸膛起伏，喘了好久似乎才順過氣。

被踢這一腳，可實在不好受的。

“啊啊啊！”

“我要殺了你！”

石中天紅著眼睛怒吼。

幾天前被羞辱，剛剛修養好出門，結果馬上又來了這么一遭，他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走出十數米的許莫根本不回頭，眼中冷意一閃而逝。

“現在的年輕人啊……”

他搖了搖頭。

隨著實力越來越強，他的底氣也越來越足，石中天有個洗髓境老子又如何？

現在只是當街給個教訓，事兒可還遠遠沒完呢。

“他和他老子已經足足三次讓我不爽了，并且有兩次都放言要弄死我啊。”

之前的事許莫本來就沒忘，只是在專心提升實力，而且也沒找到機會。

“想一想我都為自己感到憋屈，為了讓我的心情好起來，我請你們全家去死，這很合理吧？”

……

“石中天真倒霉，間隔幾天而已，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吧？”

周圍的人看看許莫的背影，又看看石中天，臉上只有驚嘆。

“那個年輕人是誰啊，敢這么囂張？”

“你們沒注意到他的腰牌嗎，是野狼幫的堂主！”

“這么年輕的堂主？不可能吧？”

“你們消息太落后了，這人……”

吃瓜群眾輕聲議論，石中天撐起身子，看著周圍的人，臉色猙獰。

“好看嗎？啊？我讓你看！”

他居然對路人動手，一腳將一個年輕人踹倒在地，嚇得周邊所有人紛紛退避。

等他稍微走遠。

“小楊，你沒事吧？”

“這姓石的活該被教訓！”

石中天蒼白著臉回到武館，石天臨瞪著眼睛，立即給他檢查。

心里感到十分憤怒，僅僅間隔幾天而已，兒子居然又被人打了。

自己撼山武館館主，洗髓境武者的身份，在黑石城一點牌面都沒有是嗎？

“爹，是野狼幫的人，我要他死！”

石中天面色扭曲。

“野狼幫？”

石天臨皺起眉頭，先是青竹幫，現在又是野狼幫……

“是個堂主，很年輕！”

石中天補充。

他其實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許莫的身份，等到被踢了一腳，對方轉身的時候，才注意到對方腰間的令牌。

“堂主？”

石天臨猛的挑了挑眉。

普通幫眾也就罷了，堂主可是上層人物，他也要慎重對待的，而且現在不比之前，野狼幫已經成了黑石城另一片天，就更是如此。

“你的傷不算重，給我仔細說說發生了什么。”

石天臨開口，隱隱聯想起了幾天前的事。

當時欺辱石中天那人，雖然說自己是青竹幫的，可卻處在野狼幫勢力范圍內，他其實對野狼幫也有所懷疑的。

……

“是你！？”

大半個時辰后，許莫如自己預料的被叫到總堂，見到了幫主以及石天臨父子。

石天臨一眼就認出了他。

當時在商隊中，許莫買走了最后一根詭燭，完全不給自己面子，讓他頗有幾分印象。

“爹，就是他！”

石中天瞪著眼睛開口，臉上充滿怨毒之色。

“原來是石館主，我說這小子為什么這么囂張，原來是你兒子，這就不奇怪了。”

許莫淡淡開口，先發制人。

“如果你是帶著他親自過來給我道歉的，那大可不必，我不是那種記仇的人，雖然他差點撞到我，還辱罵我，讓我的心情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爽。”

他一連用了三個“非常”。

“但是，眾所周知我是個寬容大度的人，你兒子雖然沒禮貌沒教養，出口就是臟話，可我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沒必要專門過來給我道歉，你太客氣了。”

他對死人可以無限寬容。

許莫環顧左右地面，“不過歉禮我還是可以收的，咦，怎么沒有？”

“……”

囂張！

太囂張了！

石天臨看著許莫的表情，聽著他這一連串的話，心里只浮現了這兩個字。

鐘山也是眼神異樣，總感覺對方這個堂主比自己這個幫主還囂張。

眼前可是個洗髓境高手啊！

對方僅僅只是媲美練骨而已，居然能夠做到毫不顧忌。

殊不知許莫也是有底氣的，當初青鯉幫幫主能仗著斷岳刀法，以練骨之身與洗髓武者交手，維持短暫不敗。

現在的自己會比那時候的青鯉幫幫主差嗎？

他圓滿級別的三絕刀不比單純的斷岳刀厲害？

更別說鐵衣功能增加足足三成力量，防御更是恐怖。

就算把石天臨考慮強些，自己多少也能支撐個兩三招吧？

而且這里可是野狼幫總堂來著。

自己一個堂主，在自家勢力總部，囂張一點怎么了？

他心里都準備殺對方全家了，現在這種態度還不夠好？

“該死！你該死！”

石中天怒火中燒，氣得發抖。

“閉嘴！”

許莫猛地一拍桌子。

“我和你爹說話，你插什么嘴？”

石中天被嚇了一大跳，但緊接著就反應過來，忍不住都要直接動手，卻被石天臨死死按著。

“許堂主一向如此嗎？”

石天臨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看了眼許莫后，又看向鐘山。

“怎么？石館主覺得我的反應有什么不對？”

許莫先一步開口，“這里是咱們野狼幫總堂，你帶著你兒子過來道歉，我是堂主身份，你也是個館主，你兒子隨意插嘴，沒有一點禮貌不說，開口閉口要殺死我，石館主，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他說著，朝上首的鐘山拱了拱手。

鐘山原本想說的話，頓時憋了下去。

確實，這里可是他們野狼幫總堂，結果石中天開口就要弄死自家堂主，這算什么？

說是來為自己家兒子討個說法，可也沒見石中天如何啊？

“給我面子？”

石天臨也很憤怒。

“你先前在鬧市打傷我兒……”

“咦？”

許莫忽然驚訝的看著他。

“我還以為你們是過來跟我道歉的，原來居然是興師問罪？”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樣子，“看來你兒子成為現在這樣，確實有你一份功勞。”

許莫說著，忽的又一拍桌子，臉色瞬間沉下來。

“他媽的，當時的情況那么多圍觀者，誰他媽不知道？老子剛才都說的很清楚了，是你兒子差點撞到我，還開口罵我，你他媽的是想拋開事實不談是吧？”

許莫越說越氣，雙眼之中兇光畢露。

“幫主，這倆混蛋玩意兒居然敢跑到咱們總堂來囂張，還以為咱們野狼幫是以前呢，正好勢力擴張，外界都看著，黑石城洗髓境不缺他一個，不如干脆留下他們，殺雞儆猴，向外界展示展示咱們的武力！”

“幫主放心，我來的時候已經通知了所有堂主，他們現在應該正候在外面呢，就等一聲令下了！”

瞬間。

除了許莫之外，在場另外三人全都瞳孔一縮。

連幾乎失去理智的石中天，都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

瘋子！

這就是個瘋子！

三人心中居然同時出現這般想法。

石天臨更是“噌”的站立起來，目光看向大廳門外，驚疑不定。

就是過來為兒子討個說法，順便試探試探之前的事是不是也是野狼幫的人做的而已，對方出現后，自己從頭到尾說的話都還沒超過五句，這就要留下自己了？

鐘山則完全是猝不及防。

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通知了其他堂主，到底誰他媽是幫主？

之前見面也沒見許莫如此囂張，如此瘋啊？

“……”

石天臨看向許莫，許莫目光炯炯，又看向鐘山，鐘山面無表情。

“咳！”

“何至于此啊！”

身在對方大本營，面對這種情況，他不虛是不可能的，特別是還帶著個弱雞兒子。

其實自己一個人的話，逃走的概率還是不小的，但加上兒子……

一加一有時候等于零。

“鐘兄，鐘幫主，何至于此？”

“許堂主，這就是個小小的誤會，其實我確實是帶著我兒過來賠禮道歉的，歉禮正在讓人準備，只是我倆先到了一步。”

石天臨看了眼兒子，果斷認慫。

“不是興師問罪？”

“絕對不是！”

許莫看了眼鐘山，哈哈大笑。

“我就說嘛，石館主身為一館之主，肯定是講道理的，眾目睽睽的事怎么可能顛倒黑白？”

“賠禮什么的大可不必，不若就讓令公子敬我一杯茶如何？”

石天臨看向兒子。

石中天咬著牙，紅著眼，感覺今天的屈辱完全不比幾天前少，甚至因為石天臨也低頭，還猶有過之。

他胸膛起伏。

“噗！”

一口鮮血吐出，直接暈了過去。

“哎呀，怎么吐血啦？”

許莫滿臉關心的樣子，而后揮了揮手。

“其實安排人什么的都是開玩笑，怎么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呢？而且只是敬個茶而已嘛……石館主快帶著令公子回去吧！”

石天臨扶著兒子，握了握拳，深深看了許莫一眼。

“告辭！”

許莫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冰冷。

忽然，他感覺到身后有一股強大的勁風襲來，汗毛倒豎，沒有任何猶豫，反手就是一拳。

踏！踏！踏！

鐘山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

許莫后退兩步，看了看自己的拳頭。

咦？

難不成還小瞧了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