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夏商言洗完澡回到桌前，看見左下角QQ在閃。

余正，他的死黨，兩人從小學就開始認識，初中一所學校，高中一個班，又因為興趣愛好相似，所以無話不說。

“想好去哪了嗎？”余正抖了個彈窗，“班里都在討論這件事呢，常年潛水的都出來了，就不見你吱一聲。”

“杭城。”

“嘶...難不成是江大？”余正倒吸一口涼氣。

“大概吧，能不能錄取我不清楚，分數線下來應該就知道了。”夏商言回答，“你呢？”

“打算報幾所魔都的學校。”

“魔都好啊，漂亮女孩多。”

“太遠了，回來麻煩，而且人生地不熟的，頭疼得很。先不聊這些，你今天不是約會去了嗎？結果怎么樣。”余正有些八卦。

“你猜。”

“猜不出來，不過我希望你被拒絕，兄弟還單著呢，你怎么可以偷跑。”

“無聊。”夏商言搖頭。

“對了，明天晚上謝師宴，很早之前就有人安排了，只是一直聯系不上你，我就單方面替你報名了，別忘了來啊。”

“我不去，誰讓你答應的。”夏商言回答。

“好歹參加一下集體活動唄，高中最后一次聚餐了，你這樣獨是沒朋友的誒。”余正嘆了口氣。

“不是還有你嗎。”

“你這么說我有點害怕。”余正的語氣驚悚了起來。

“我不是那個。”

“你最好不是。”

余正說完搖搖頭，平時插科打諢也就算了，現在不能被牽著鼻子走：“總之明天一定要來，不管有什么理由，高中最后一次聚餐了，我可不想沒有你。”

“你說話好gay。”

“滾啦。”

關了QQ，夏商言拿出翻蓋機給某人打電話，電話響兩聲，通了。

耳機傳來很淡的呼吸聲，溫幼瑤沒有開口，坐在床上，靜靜地盯著窗戶，等他先開口。

她剛洗了澡，頭發還濕漉漉的，臉上還掛著幾許健康的紅暈。

“不說話我就掛了。”夏商言不客氣的說。

“你...”

溫幼瑤有些委屈，明明是你打來的電話，態度還這么兇。

只是張開嘴，原本的抱怨也變得柔和了：“你別這樣...”

“晚飯吃了嗎？”夏商言換了只手拿翻蓋機，右手用鼠標翻看網頁。

“沒有。”

“那還不去。”

“我不餓...”溫幼瑤搖了搖頭。

“志愿想好了嗎？”夏商言點擊屏幕，視線在網頁上一掃而過。

“你呢？”

“江大。”

“哦...”

“哦什么，你要去哪？”夏商言直白的問。

“之前，帝都那邊有電話打過來聯系我...”溫幼瑤小聲說，“我和爸爸媽媽還在考慮，沒想好選哪個。”

“別考慮了，來我這里。”

溫幼瑤呆了一下，小聲說：“小言，你知道打電話來的是哪所學校嗎？”

“我知道，國內最頂尖的那兩所。”夏商言點點頭，“但我不想你跑太遠，所以替你做主了，你來嗎？”

“我，我再想想的...”溫幼瑤有些糾結了，她磕磕絆絆的說：“那個，我先去吃飯哦，小言。”

“去吧，順便跟叔叔說聲明天別找我麻煩。”

夏商言掛斷電話，視線短暫的停留在她的名字上，又很快的移開了。

上一世溫幼瑤去了江大。

倒不是分數線低了，相反她考的很好，但就是莫名其妙來了江大。

...

溫幼瑤從房間出來，還在想剛才的事。

她未來要學法，自然是去帝都比較好，因為那邊的學校是國內律法系頂級的，但夏商言硬要自己跟他去江大...這是在欺負她嗎？

溫幼瑤有些懊惱，剛才自己的態度應該強硬一點的，直接拒絕他，為什么當時不直接說清楚呢？

她有點想不明白了。

不過溫幼瑤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好多，比如夏商言莫名其妙的就跟人約會了，又莫名其妙的喜歡自己。

最讓人不清不楚的，還是他站在電影院門口時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吞了她似得...那句話大概不是開玩笑吧，他真的很想讓自己當他女朋友。

溫幼瑤覺得夏商言今天像是變了個人，很奇怪，只是參加了一場高考，人就會變化的那么大嗎？她是不是也該做點改變了？

她扭頭看著鏡子里的人兒，一身粉色調的睡衣，披散在肩膀上的黑發，最矚目的還是那雙仿若流動著潺潺流水的大眼睛...他今天一直盯著眼睛看呢，絕對很喜歡。

“瑤瑤？”

溫良從房間里出來，望著呆滯在鏡子前的女兒疑惑的問了句。

“嗯？”溫幼瑤移過頭來，“怎么了？”

“你的臉怎么這么紅，生病了嗎？”

溫幼瑤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有生病，不用擔心。”

說完，她往廚房走去。

溫良看著她的身影欲言又止。

看完電影之后，瑤瑤的表現一直都很奇怪，剛才還滿臉不開心，現在又一直走神，真的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他想起電影院門口的夏商言，心底隱隱有了猜測。

“瑤瑤。”

溫良問：“你剛才是不是和夏商言去看電影了？”

溫幼瑤一個急剎車，但不急著回答，想了想回答：“還有別的女生一起，不只是跟他一個人。”

溫良點了點頭，沒有說下去。

他大概有了點想法，但作為父親也不會說什么，只是看在眼底。

溫幼瑤暗地里松了口氣，自然地轉移了話題：“爸爸，你覺得我該去哪里比較好？”

“看你的。”溫良說道，“只要你喜歡，爸爸都會支持的。”

“那你覺得江大怎么樣，離家近，也是省內最好的學校，周六日可以回家...”溫幼瑤說著說著就閉上嘴，不知何時開始，她竟然萌動了去江大的心。

“江大還行的，但是你值得去更好的地方，如何選擇你自己心里有數。”溫良說完就不開口了。

他的意思其實很明確了，但不想逼著幼瑤去理解，有些事情還是要她自己選的好。

“嗯。”溫幼瑤回答。

“吃完了就早點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溫良叮囑了幾句轉身回了臥室。

餐桌上溫幼瑤拿著筷子舉了一會兒，神色有些恍惚。

“我值得更好的嗎...”

客廳里未關緊的窗戶吹進一陣晚風來，細聞之下一股子的雨味，這股晚風吹得滿屋子都是涼意，這個夏天來的猝不及防...

倏地溫幼瑤把筷子放下，突然就沒有胃口了。

她可能又多了一件想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