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臺的屏幕上，用藝術體打著“山茶動畫工作室”七個字。

山茶動畫展臺的冷清，不單單是因為她們是外包工作室。

主要還因為展臺太偏僻，太角落了。

如果不是蘇澄這種專門漫游過來的，一般人都不會往這邊走。

就算走，也是來這兒找洗手間的。

把蘇澄拉進展臺的是山茶動畫的負責人宋青黎，她向蘇澄做了個自我介紹。

山茶動畫可太難了。

山茶工作室曾在半年前接了兩個外包訂單，對方很滿意，也驗收了，但尾款一直在找各種借口拖延。

大概十四萬左右的尾款，被拖了四個月。

宋青黎是真拖不起了，這才向展會申請了一個臺，用來宣傳工作室，最好是能接到訂單。

為此，她還刷信用卡向主辦方還交了5000塊錢。

原本今天那個拖欠尾款的甲方也要出席今天的游戲展會，給他們的新游戲做宣傳。

但是得知宋青黎一伙兒人也來展會以后，怕宋青黎等人要賬鬧事，直接缺席不來了！

這找誰說理兒去。

5000塊錢，主辦方給了她們一個最最角落的位置，這都半天了都是捂著肚子來找洗手間的。

在得知蘇澄正在考慮要不要做個CG之后，宋青黎一伙兒人更來勁了。

好不容易抓到蘇澄這個潛在的客戶，可不能輕易讓他跑了。

宋青黎向蘇澄介紹團隊的履歷，以及她們曾經負責過的項目、歷史成績。

宋青黎畢業于多摩美術學院，是島國的御三家。

綜合實力比杜希讀的那家稍微強一點，不過都差不多。

但是宋青黎的經驗就比杜希要豐富得多了。

她畢業以后，在錫城做了三年的外包。

錫城，一座神奇的城市，也是宋青黎的老家。

這里遍布各種動畫、漫畫外包產業。

收入來源大部分是日韓地區的外包。

說白了，就是鬼子畫不完的東西，或者不重要，不值得他們浪費人力的東西，都會外包給這里的大大小小工作室。

行內話就叫，二美。

這個和正經公司的主美副美還不一樣。

二美，就是負責漫畫或者動畫里面不重要的鏡頭部分。

就拿宋青黎曾經做過的巨人來舉例子。

關鍵的戰斗、感情戲、男女主角和重要的配角，都是一美負責。

不重要的配角、故事支線、環境啥的，都外包出去。

這就是二美。

這樣，既保證了質量，又獲得了效率，對于鬼子來說有很高的性價比。

三年干下來。

宋青黎都已經感覺到麻木了。

她每天都按照別人的要求和吩咐，做別人心目中的東西。

時不時的還要挨罵。

最后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辦法署上去。

這不是宋青黎想要的。

她帶著一部分積蓄，喊了倆同學，倆同事，一共五個人來到上滬，成立了一個動畫工作室。

宋青黎的打算是從零干起。

雖然起步很難，但終究是自己的事業，為自己打拼，而不是讓鬼子吸血，老板吸血。

“不錯，你們還負責過巨人啊。”蘇澄在聽宋青黎介紹過歷史作品以后，感覺很好。

在展臺上放出的展示也特別有質量。

如果用她們做《精英行動》的CG，應該沒啥問題。

“不過，我這次要做的是游戲CG，和普通的動漫還不一樣，你們能做么？”這是蘇澄唯一的問題。

不管是CG還是動漫，這種東西都大差不差。

換句話說，這玩意兒核心都一樣。

不一樣的是個人擅長的風格。

宋青黎一看有戲，立馬信誓旦旦地保證：“沒有問題。”

“我們已經做過很多游戲方面的東西了，而且你看今天就是游戲的展會嘛，我們雖然前身是做動漫的，如果只會這一樣東西的話，來這個地方那不是自找沒趣來錯了么？”

嗯……好像有點道理。

前世，國內的動漫行業并不景氣。

藍星仍然是這個現狀。

這也就導致，很多美術方面的人才，都紛紛轉型游戲行業。

外包動畫，能賺幾個錢？

宋青黎把剛剛同事幫她點的咖啡遞給蘇澄。

還沒開封，吸管也是新的。

主要是展臺這邊沒啥喝的，如果要談事情的話，總不能干掖著嗓子談吧。

“蘇先生，您這邊的預算是多少呢？”宋青黎鼓起膽子問道。

“沒預算。”

沒預算？

一聽到這話，包括宋青黎在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驚喜。

那這可是個大活兒啊！

原本大家還在抱怨著，5000塊錢可能要打水漂了，但逮到這么個大客戶，那還真不虧。

幾人立馬開始對蘇澄獻殷勤，開始詳談細節，就差把他供起來了。

宋青黎等人理解的“沒預算”，是沒上限。

但蘇澄實際想表達的是，他沒有預算。

雖然賬上還有兩百萬，但是不能全用在CG上。

蘇澄是沒表達清楚。

宋青黎是誤解了意思。

一個不想掏錢。

另一個以為有很多錢。

蘇澄大概聊了聊一些世界觀和細節問題，并且囑咐時間不是很多，可能只有一兩個月左右。

這個時間是蘇澄按照《精英行動》的預計發行時間給出來的。

一倆月做一個CG……

如果不注重質量的話，那可以。

但如果要求質量，多少有點挑戰性。

“我這邊有角色的原畫和建好的模型，你們可以直接拿去用。”

誒？

有現成的原畫和模型？

那這個工作量就沒有那么大了。

加班加點趕一趕的話，還是可以做出來的。

宋青黎立即應了下來。

為了拿下蘇澄這個CG訂單，宋青黎也是拼了。

她向蘇澄承諾可以做出來，三周之內就先出一版。

后續如果不滿意可以重新做，也可以改到滿意為止。

“可以。”

一個女同學在桌底下輕輕地踢了踢宋青黎，拋給她一個眼神，提醒宋青黎先別答應這么快，起碼談一談價錢。

不過，宋青黎并沒有跟蘇澄提錢的事兒，而是相互留了一個電話，蘇澄就離開了。

等人走遠。

其余幾人這才提出質疑。

“宋姐，你剛剛怎么不跟他提錢啊？”

“沒有定金，連個合同都沒有……”

“宋姐，我們這就算接下他的單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