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牡丹心碎花涕淚
- 蕭妃愿
- 歐陽筱洛
- 2085字
- 2023-06-19 20:41:12
“晗兒,你總算醒了。”耳邊傳來凌宇溫柔的聲音,他緊緊握著她的手,關切的神情讓蕭晗心里安定許多。
怎么會呢,我怎么能相信蘇姚而懷疑他呢?
蕭晗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復這句話,然后反握凌宇的手,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皇上,娘娘身體無大礙,但腹中龍胎氣息微弱,需好生調養。只是娘娘受到驚嚇,五內郁結,只要娘娘寬心,微臣給娘娘開一劑藥服下,再好好休息幾日便好。”
“快去!”凌宇聽完便急急趕著太醫去配藥。太醫即刻叩頭退下。
“還好,晗兒與陛下的孩子無妨,否則晗兒罪過就大了。”蕭晗盯著凌宇的眼睛,緩緩說著。
他的眼睛仿佛含著薄霧,他眨一眨眼睛,那薄霧就要涌出來似的。
“咱們的孩子是最有福氣的,怎么會這么容易丟掉呢?”凌宇的話讓蕭晗更加堅定,那蘇姚必是為了挑撥關系才說出那番話。
“姚兒……她走了,沒有給朕留下一句話。”凌宇突然提到蘇姚,這讓蕭晗感到意外。
她害了我們的孩子啊,你怎么……
蕭晗這樣想著,慢慢收回將要搭在凌宇肩上的手。
“她以為朕不曾予她真心,其實在朕的心里,她始終占有一席之地的。”凌宇渾然不覺,只絮絮說著,眼中藏不住的悲戚映入蕭晗眼簾。
她緊緊攥著拳頭,她的心好痛,她怎么能波瀾不驚的聽著她最愛的夫君在她面前講述他與毒害她孩兒的女子之間濃濃深情呢?
一瞬間,她的心便涼了下來。
可是她不能有怨言,她的小腹有一瞬間的抽痛,可她什么都沒說,只輕輕拍了拍凌宇的肩:“陛下莫要悲傷,保重龍體。”
她只能強顏歡笑,她只能言盡于此,盡管這樣,她的心也像刀割一般,疼痛環繞著她,久久不能退散。
今夜注定無眠,凌宇宿在長清宮陪著蕭晗,可蕭晗靜靜看著躺在她身邊的男子,竟覺得陌生。
悲從心來,她明明知道坐在龍椅上的他不可能將全部的愛都給自己,可她仍然相信自己或許就是個例外,然而毫無懸念,顯然不是,她在他心里或許只是普通妃嬪,太普通了。
蕭晗就這么閉著眼睛到天亮,她清楚地感知到凌宇洗漱、更衣、輕吻、離宮。待他走了,蕭晗才緩緩睜開眼睛,她細細感受著方才額上那一點溫熱,再也沒有從前那般喜悅。
她一夜沒睡,已經損傷元氣,可她掙扎著起來,不顧張氏勸阻,披了一件外衣就直直沖出殿外,她想著蘇姚臨走前對她說的話,又想到凌宇昨夜與她訴說他們的情深意重。
她只覺得胸口疼,她想回到最初遇見凌宇的地方。
她踉踉蹌蹌走去御園,張氏與環兒在后面緊緊跟著她,她懷著身孕,如何能這樣大步走路?
果然,她一不留神踩到鵝卵石路上的石子,就這么重重倒下去,很快便沒了知覺。
張氏嚇壞了,忙與環兒去扶她,怎奈蕭晗已經昏了過去,鮮血染紅了淺碧色寢衣,上面的蝴蝶被染成血蝶,閃爍著妖冶的色彩。
待他們將蕭晗帶回長清宮后,不久滿殿就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孩子沒保住,環兒急得快哭出來了:“張姑姑,主子醒來可怎么辦呀,她心心念念的孩子……”
張氏只是默默為蕭晗擦著額頭濃密的汗珠:“別說了,待娘娘醒了……總會有辦法的。”
誰也不知道等她醒來要怎樣告知她這個噩耗,他們知道,娘娘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了,這要她如何受得住。
另一邊,萬安宮內,蕭太后正臥床念著佛經,聽聞此事,驚得連書都掉在地上。
太后氣悶吐了血,王女官也嚇壞了,立即宣了太醫來,卻又得知太后氣虛心竭,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噩耗接二連三傳入凌宇耳中,他下了朝便急匆匆去看了太后,見太后醒轉,氣息微弱,老淚縱橫,道:“宇兒,快,快去看看晗兒罷,她真是可憐啊,早知如此我便不該讓她進宮來……”
凌宇皺緊眉頭:“母后別說這些,如今按時服藥,養好身子才最要緊。”
他為太后掖好被角:“晗兒……朕自會勸她,也會好生愛護她,母后放心就是。”
如此勸慰太后幾句,又匆匆去了長清宮。
此時的蕭晗已經知道那孩子離她而去,她心痛到極點,竟一滴淚也流不出來了。
她怔怔望著凌宇,聲音微弱:“陛下,晗兒對不住你,孩子,還是沒能保住……是我不好,哥哥,我該怎么辦。”
凌宇攬她入懷,輕聲安慰:“不怪你,晗兒,別這樣,朕心疼你。”
“我為什么要出去,為什么要走到那里去,為什么不肯聽張姑姑勸告……”蕭晗不顧凌宇安慰,依然喃喃說著自己的不是,突然坐直身子,“陛下別怪張姑姑,都是晗兒的錯。”
說罷想下榻去叩頭。
張氏等人聽聞皆跪倒在地,一遍遍求著凌宇責罰她們的失職之罪。
凌宇此時腦中凌亂,不知如何處置,默默良久:“朕知道,朕不會怪他們,更不會怪你啊。”
說罷叫張氏好生服侍蕭晗,而他則害怕與蕭晗相對讓彼此心里更加悲傷,安撫完蕭晗,待她睡下,便獨自回了昭和殿。
他亦無心批改奏折,他的心也隱隱作痛,接連沒了兩個孩子,縱使他是鐵石心腸,也是十分難過的。
是啊,那畢竟是他的孩子啊。
蕭晗整日沉浸在失掉兩個孩子的悲痛中,水米不進,人都瘦了一圈。
瘦削的臉龐再也沒有往日的光彩,她就這么坐在梳妝臺前,常常落淚。
夜里夢中全都是嬰孩啼哭,她可憐的孩子日日夜夜圍繞著她,她簡直要發瘋。凌宇每每來看她,總見她流著淚呆呆地坐著,時間長了不覺心疼又無奈,便漸漸的不再來了。
這天,她像往常一樣坐在梳妝臺前,穿著一身藕粉色衣裙,不施粉黛,任由宮婢玉施為她輕輕篦著頭發。
突然她喃喃道:“究竟是誰,這樣殘忍,連孩子都可以痛下殺手,我該怎么才能給他報仇……”
這是蕭晗這段時日來第一次清醒的說出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