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這個世界有什么事物是比較古老，古老到可以追溯到紀元之前的那個不被官方宣傳，也不被大多數普通人關注的時代的話，那應該就是宗教了。

在張德瑞的老家，宗教的生存環境很差。地球人比起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宗教上，他們往往更愿意去用拳頭來解決和探索問題。

因此，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在地球人類歷史上所產生出現并壯大過的那些宗教，它們往往也都是和戰斗有關的。

下方的城市中，慘叫聲不絕于耳。街上的祭品對于這次惡鬼爆發的數量而言是完全不夠的，哪怕人們能按時將所有人牲都投放到城區內，也同樣不夠。

這是一次超出預料的爆發，來自地獄中的惡鬼從城市中的各個角落里爬出來，它們在大街上游蕩，爬上一棟棟房屋的墻壁與樓頂，尋找著一切可以讓它們鉆進去，吃到‘被包裹在殼里的肉’的方法。

揮了揮手，將在酒樓里休息的同伴們都帶到了天上來。好幾人在自己撞破屋子來到天空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沒睡醒一般的迷茫。

直到他們意識到自己在正天上飛，隨后，又看到同樣天上的張德瑞，就立刻不迷茫了。

“張老大！”

“頭領！”

云仔四人組已經完全化身成為了張德瑞的狗腿子，一口一個老大、頭領叫得那叫一個親熱，對于這樣的稱呼，張德瑞也是非常受用。

因為這意味著他擁有著大多數地球人都沒有的能力：那便是遠超常人的智慧，以及無敵的領導人才能。

后者無所謂，主要是前者，主要是智慧。

“這是，老大，這是怎么了？”

而這時，因看到張德瑞而面露喜色的眾人，注意力也被城市下方那此起彼伏，一直傳到高空中的凄厲慘叫吸引過去。

而后，他們的眼睛便看到了一幕讓他們可能畢生都難忘的場景。

即便是再怎么獵奇的邪典電影，再怎么真實的地下（瘧）殺影片，它們給人帶來的精神沖擊力都是無法與此時出現在眾人眼中的場景可以比擬的。

因為，眼前所發生的東西，它已經完全不在‘現實世界’的范疇當中，但同時，它又是確確實實，真真切切地于‘現實之中’發生的。

巨大的精神壓力沖擊著他們的神經，讓在場的數人幾乎是在瞬間便幾近崩潰，但還好，現代人的承受能力要比古代人強得多。

人類能一直延續到現在自然是一代更比一代強，而不是一代更比一代弱。

四人中，沒接受過什么改造的云仔和那位張德瑞已經記不得名字的女性狀態是最差的，他們離崩潰幾乎只差一步，就像下方那些與鬼怪們對上的城中居民那樣：身體僵硬，眼神渙散，只能看著惡鬼將自己撲到，將自己的肉一塊塊扯下。

鉆心的疼痛讓他們哭嚎出聲，但是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抗。

和這兩人相比，鐘生和蘇楓雪的狀態就要好得多，雖然同樣臉色煞白，但至少還能維持神智，在看了下方的慘狀一會兒后，強迫著自己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張德瑞，并開口詢問：

“張，張，張……”

“下面那個禿子，你們認識他嗎？這人看起來神神叨叨的。”

張德瑞無視掉二人的結巴，先一步反問道，同時，他還給兩人指了指那個還在高塔上，不知道為什么身邊的那些惡鬼仿佛視他如無物般的禿子。

“那是金剛宗的金剛法師，也叫金剛修士。”

給張德瑞解惑的是白樺，她的狀態是五人里最好的一個，雖然同樣臉色煞白。

“金剛宗？金剛法師，金剛修士？這又是什么？和神機修士一樣嗎？”好奇的張德瑞在聽到白樺的解惑后更加好奇了，他看著白樺，又拋出新的問題。

只不過，白樺在聽到新的問題之后，卻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種特別的眼神看著他，一直看了好久。

“干嘛？干嘛用這種帶著特殊意味的眼神看我，你想說啥你就直接說嘛！”

“……金剛宗是大唐聯邦的國教，每一任金剛宗佛陀都是聯邦的副總統。同時，這個宗門和我們玄國的玄道宗一樣，屬于擁有非常久遠歷史，可以追溯到紀元之前的古老宗教。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除去國家勢力以外，同樣能夠觸碰到遠古時期歷史，世界的諸多隱秘的組織，而金剛宗和玄道宗便是這其中之二。

不過，和在我國沒什么存在感，干啥都要像國家宗教管理局報備的玄道宗不一樣，金剛宗是唐人的國教，在他們國內有著非常崇高的地位。”

“所以這個大唐王朝是神權國家？”

“額，是大唐聯邦，好吧，說王朝也沒啥毛病。沒錯，確實是神權國家，不過金剛宗雖然是唐人國教，但它同樣也要受到國家的制約。在如今這個時代，世界上并不存在有能夠凌駕于國家機器之上的教派。”

“神權君授，這是如今世界的規則。”

“所以下面那個禿子是個金剛法師？是和神機修士一樣的東西嗎？”

“是的，是和你一樣的改造人。”白樺的眼神依舊沒變，看得張德瑞很不爽。

“我說了我是武者，還有，你干嘛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

“沒什么。”白樺收回目光，也不去看下方的城市，而是面朝遠方，也不知道在看啥。但從她緊繃的身體來看，這姑娘腦子里應該是在想些什么東西。

“老，老大……”

此時，蘇楓雪也開口了，張德瑞將目光轉向她，不再去關注這個不怎么討喜的女人。

“咋了？”

“您能，您能救救下面的這些人嗎？”

“救？”張德瑞聽到她的話后，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蘇楓雪，“沒意義啊，如果不把這個特異點整個摧毀的話，就算我這次能救，這個循環也是不會停止的。”

“他們只會一遍又一遍地重復這段經歷，這個循環永遠都不會有盡頭。”

“那，那就將這里徹底摧毀！您能做到的吧？您一定能做到！”

“我確實能做到。”張德瑞點頭，然后又看向背對著他倆的白樺，“白女士，你是打算繼續找那個什么門，還是讓我……”

“毀掉這里吧。”

“嗯？”

“我的意思是，把整個白樺鎮都毀掉。”白樺轉過身，看著張德瑞，目光堅定，“請你救救他們，張德瑞先生。”

“我盡量。”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眾人齊齊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