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話不投機半句多。

很顯然張德瑞的三觀和這個世界的人是有些不同的。趨利避害，為了活下去而逃避，因為對生的渴望而產生恐懼本，乃是大多數生命的天性。

但對于張德瑞這樣的地球人而言，這個天性則是一種懦弱的表現。這可能也和兩種人類演化的環境不同有關。

牢籠里的那個中年人在和張德瑞說了幾句之后便不再言語，閉上眼盤起腿，打著坐保持沉默。

直到張德瑞也朝著他的籠子里丟了個燒雞進去，對方這才睜開眼睛，拿起燒雞開始大口撕扯起上面的肉來。看得出，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吃上一頓了。

這個中年人很特別，他身上有著一股貴氣，似乎身份不凡。但不管身份怎么不凡，如今的他也只不過是一個等待著被獻祭的活祭品罷了。

而且張德瑞也不關心這個，中年人的身份還是氣質，這些對于他來說都是沒什么意義的東西。

“你怎么不吃？”

在中年人開始大快朵頤的時候，張德瑞注意到那位少年，就他最早搭話的那位少年，他卻一口都沒有吃手里的燒雞。

而他隔壁籠子的妹妹喜兒盡管臉上寫滿了對食物的渴望，但因為哥哥沒給，因此便也只能干巴巴地看著。

“我這兒還有呢，你哥不吃也不肯給你吃，我來給。”說著，張德瑞又丟了個燒雞到她籠子里去。

“吃，吃飽點，吃飽點明天打架有力氣。”

“大，大哥，您是來救我們的嗎？”

名叫喜兒的少女看到丟到籠子的燒雞，喉嚨明顯動了動。但不知為何卻也沒有吃，而是看著張德瑞，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剛剛就說過了，我不是來救你們的。”張德瑞吐掉嘴里的雞骨頭，然后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只油紙包好的燒雞，扯下一根雞腿直接往嘴里一扔。

“你們早就已經死了，實際上。現在的你們不過只是在經歷著一段無限循環的時光罷了。”

“無論你們在這一次循環中的最終命運是怎樣的，就像我剛剛說的，那也不不會有任何意義。當新的輪回開始，一切都會重歸原點。”

“那，那我們如何才能打破這個循環。”

“把這里全部毀掉，我指的不是這一個霖安城，而是外面更大的地方。你們已經被拉到了一個不屬于你們原來世界的地方，它與現實世界是互相隔離的，只有將這里徹底毀掉，你們才能脫離這樣的輪回。”

“那……”

“那正是我準備做的事情。”

“原來如此……”

此時，中年人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張德瑞看下他，發現他也正在看著自己。“原來如此……”

“什么原來如此？”張德瑞皺了皺眉毛，“你在說什么？”

“閣下可是神機修士？”中年人此刻目光炯炯，他的這個眼神讓張德瑞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發神經了。

“不是。”

“金剛修士？”

“也不是。”

“那閣下又如何能將這虛冥之境徹底摧毀？”

“我他媽的是武者，我當然能把這兒給拆了。”張德瑞回答道。

“何謂武者？”

“追求武道至極，追求終極的暴力，永無止境的戰斗，這就是武者。”

“額……”

很明顯，這位來自遠古時期的本地土著同樣對不上張德瑞這個地球人的電波，“好，好吧。”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張德瑞，我記得我剛剛有說過我名字吧？額，好吧，沒有。反正我叫張德瑞，記住了沒有。”

“鄙人張云牧。”

“隨便你叫什么，我不關心。”雖然在不停聊天，但張德瑞吃東西的進度卻也一點兒都沒落下，，他將已經干干凈凈的雞骨架丟到墻外，此時那兒的地上已經對了三只雞骨架了。

“你有什么想說的？”

“不知外界今昔是已是何年何月？”

“反正距離你所在的時代已經過去好幾千年了，你已經死了這么久。”

“原來已經過去了這么久……”當聽到張德瑞說已經過去好幾千年后，中年人低下頭，嘴中呢喃。隨后，他重新抬起頭，再次看著張德瑞：

“閣下會將這里徹底摧毀，對么？”

“對。”

“多謝。”

“不客氣。”

“既然如此，那我也會如閣下所愿，選擇戰……”

“為什么要如我所愿？”張德瑞直接打斷了張云牧，張云牧被他這一問搞得有點兒懵，沒能理解，“這應該是你自己的選擇，為什么要如我所愿？”

“可閣下不是希望……”

“我并沒有希望。”張德瑞再次打斷，“無論是選擇戰斗還是逃跑，這都應該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會認為你們這些逃跑的人是懦夫，但不會強迫你們去戰斗。”

“我怎么想，和你們怎么選，這二者之間，不會有任何聯系。你不要搞錯了。”

“明天我會把你們所有人都放掉，街上的所有人，我會解除掉你們身上的束縛。你們最終會做出何種選擇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做出任何干涉。”

“另外，我會殺掉這里所有的鬼，只要我能殺掉的話。但我不會去救下方的你們。如果你們能撐到我動手，那你們也能活下來。”

“…………”

張云牧的嘴張了張，想說什么，最終只是化為沉默。過了許久，他才再次開口。

“鄙人張云牧，大玄云州齊陽張氏。”說著，他從衣服里拿出一枚玉環，將其放置到牢籠上方的桿子上。

“雖不知千年之后，我張家是否仍舊還有香火存續于世。但若未曾斷絕，如遇困境，閣下可憑此玉玨前往我張氏，我張氏必會傾力相助。”

說完，中年人再度閉上眼睛，這次他沒有打坐，而是靠著牢籠，似乎是直接睡去了。

“我草，睡得比我還快。”張德瑞看著真已經睡過去的中年人，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隨后勾手，那玉玨便騰空而起，飛到了他手上。

這東西一看就知道很精美，不知道能不能帶出去，如果能的話，說不定能賣不少錢。

至于中年人說的那什么‘齊陽張氏必定傾力相助’，張德瑞直接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夜幕降臨，氣溫逐漸轉冷，張德瑞也漸漸感覺到，這個地方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對勁。那并不僅僅只是這座義莊，它同時也包括了不遠處的整座霖安城。

今天還不是三月三，但世界已經開始悄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