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當時在老槐樹下哭的女人，余小白媽媽！
這男人生著一張方臉，嘴唇格外薄，一雙眼睛兇狠的嚇人！正是余江！
“看什么看！沒見過攆婊子出門嗎？”余江都沒抬頭，就咒罵出聲。
下一瞬，他驚疑不定的盯著我，淬了一口晦氣，立即關上門。
余江的反應，我都習慣了。或者說，這些年，大部分村民都這樣的。
讓我不理解的是他們現在的行為，還有剛才那番話。
兒子剛剛死了，就鬧離婚？甚至他字里行間說，野種，給別人養兒子……
這是什么意思？
說真的，這事兒不該我管，我也管不了，我只是想看看余小白尸體，確定是不是鬼殺了人。
一旦是鬼殺人，我就得告訴爺爺，好早做防備。
畢竟爺爺選擇的辦法，相當于以毒攻毒，以惡制惡，我不想留下隱患，玩火自焚。
更重要的一點，真要是鬼殺人……
余小白的死就和我們脫不開干系！相當于我們變相害了人啊！不但得想辦法善后，還得立即終止這手段，不然還有人會被害死！
我思緒間，那女人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哀求的上前敲門。
換來的只是咒罵，和滾字！
她才低下頭，趔趄走出院子。
即便我在院外，她都像是沒看見我似的，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她倒沒有像是其余村民那樣，認定是我害人。
我跟著她一直往前走。
走了好一段村路，從水泥路變成了泥巴路，又到了一個破破舊舊的院外。
陳舊的籬笆，院內都是雜草，一口白色的棺材擺在院中央，冥紙盆只剩下一些火星子。
靈堂上擺著余小白的黑白照，稚嫩的臉毫無表情。
“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你剛才沒看夠笑話嗎？”女人顫巍巍的回過頭，哀傷更濃郁：“我這些年沒看過你們羅家的笑話，你能不能走遠點……”
我這才明白過來，她認為我是看熱鬧來的？
我捋順思緒，認真說道：“我想看看余小白怎么死的。”
霎時，那女人眼眶更紅，情緒瞬間崩潰，抓起來地上的石頭就朝著我身上砸！
我趕緊閃開，腿上還是被砸到一處，疼的我直吸涼氣兒。
盡管我知道，我剛才的話有些唐突。可我真不知道，這種情況，還有什么方式能和她交談。
“你滾啊！”女人尖叫了一聲，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把剪刀，要朝著我沖來。
我哪兒再敢說話，掉頭往回走。
回到正常村路上，我才堪堪松了口氣，結果一抬頭，就瞧見頂著大餅臉的牛達喜，匆匆從村口方向走過來。
“村長？”我打了聲招呼。
牛達喜瞧見我也是一愣：“九天，你咋在村里頭？”
一時間，我不知道怎么提才好。
遲疑片刻，我說：“能幫個忙嗎？”
牛達喜問我要幫什么忙？
我說了，想看看余小白尸體的事兒。又講了剛才我去余江家里看到的一幕，以及余小白媽媽和我起了沖突……
牛達喜聽完后，長嘆一聲：“這也是造孽的娃娃，哎。”
再接著，牛達喜打開了話匣子。
余小白尸體被發現后，不是來了很多警察嗎？
就今早上，警察給出了調查結果，這孩子是自己上吊的。
余小白媽媽，也就是鄒花，并沒有異議。
其實余小白死的頭兩天，余江就在家里和鄒花鬧離婚，孩子尸體被發現，他都沒出來過，甚至大家都以為他在城里打工呢。
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余江認為余小白根本不是自己的兒子！
他一年前檢查身體，發現自己有病，基本上屬于不孕不育的頑疾，能生孩子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從那時起，他就一直在和鄒花鬧離婚。
他認為自己帶了好幾年的綠帽子，給人養了兒子。
這一年來，余小白從一個活潑開朗的娃娃，變得很內向。
自殺這種事兒，也不是空穴來潮，之前余小白就跳過河，被人救上來了。
村里頭風言風語，都說余小白得了抑郁癥，遲早還得自殺。
這不，果然應了傳言。
聽完牛達喜的講述，我心頭沉悶不已。
余家，居然還有這樣曲折的事兒？
那余小白真是自殺的？那短發死女人纏上他，就是巧合？
在他要尋短見的時候，威脅他來找我？
之后余小白死了，那死女人利用不上活人，干脆就利用死人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慎重說：“村長，無論如何，你還是幫我想想辦法，我要看看余小白尸體。”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這事兒也馬虎不得。
牛達喜思索片刻，說：“那我想辦法，把鄒花騙走一會兒，成不？”
我立即點點頭，說好。
牛達喜瞄了一眼四周，指了指路邊一個草垛，讓我去那里躲躲。
我快步去草垛藏身，牛達喜往鄒花家里走去。
差不多等了二十來分鐘，兩個人影一前一后走過來。
不正是鄒花和牛達喜嗎？
牛達喜在低聲絮叨著，大致就是幫鄒花去勸勸余江的話，喊鄒花不要太悲觀了。
鄒花一直在低聲感謝。
他們從草垛邊走過時，牛達喜還沖著我這邊瞄了一眼。
一兩分鐘，兩人進了另一個岔路，我立即朝著鄒花家跑去。
不多會兒，我就到了那陳舊的院子里。
匆匆走到靈堂前頭，我正想去打開棺材。
啪嗒一下，遺照倒了下來，剛好砸在了前頭的香爐上。
香灰四散，香支都斷了！
我眼皮狂跳，低聲念叨：“我是來看看你怎么死的，不是來報復你，你莫怪我。”
余小白來抓我，先被符打傷，又被我干媽甩飛。
他怕我，就是情理之中了。
我先將遺照立起來，才去推開了棺材。
陽光照射入棺材內。
棺材里頭靜靜躺著一具童尸。
他的臉經過縮水，眼皮微張，能看到萎縮的眼珠。
嘴巴無法完全閉合，里頭黑洞洞的，霎是恐怖。
再一次觸碰死人尸體，我身上起了一串雞皮疙瘩。
快速掀開了余小白的衣服，我仔仔細細的檢查他的身體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