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躺在床上感覺渾身無力,腦袋疼的欲裂,口干舌燥的,起床開了一瓶礦泉水全都灌進了肚子里,這才稍微的感覺好了一些。
我感覺應該是喝酒的后遺癥,我都懷疑有些人有酒癮是怎么喝出來的,這東西這么難喝,難道酒鬼喝酒到嘴里面味道不一樣?
站在窗口想著這個問題,隨意看了一眼窗戶外面,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多了好幾輛車。
商務車也有,越野車也有,反正看樣子應該都不便宜,難道是哪個張子龍又叫來的外援?
扭臉看了看床上,這才發現和尚竟然不在。
就在這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
“是我,張子龍……”外面響起了張子龍的聲音,
這家伙還真勤奮,這一大早就找過來了,不就是一場比斗嗎?說起來他這一份舔狗的心,讓我不由得有些佩服。
打開了門,張子龍走了進來,老五跟在他的身后:“李……李兄弟,第三場比斗我想好了,現在就可以,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我攤手表示無所謂。
但看著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不知道比斗的內容是什么?”
說到這里,張子龍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尷尬, 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李玄火,對不住了,比賽我必須贏,我知道我這樣的手段很不高明,可以說有些下作,可……”
“既然我答應了你的比斗,就證明什么招我都能接,就算是比賽誰尿的遠我也可以接受。”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比斗內容是什么,但是從他現在說話的語氣來看,肯定是十分不利于我的比斗。
果然,老五站了出來說道;“我們少爺找了人想和你比賽編筐。”
我以為我聽錯了,微微皺起眉頭伸出了耳朵。
老五一看我這表現,立刻又重復道;“第三場比賽編筐。”
還真的是卑鄙啊!編筐,現在就算是農村誰還用這東西?更不要說編了,我估計老一輩的人應該還會,年輕人會這個的基本是了了無幾。
“這……”
“如果你感覺不行的話,可以立刻認輸,那樣我們還算是平局,但為了分出勝負,要加比一場。”
原來是在兒等著我呢?這家伙應該是輸急眼了吧!也是,他的女神讓他和我比斗,現在平了一局,輸了一局,這家伙不得不另辟蹊徑了。
不過,此時我的心中一陣狂喜,還真的是瞌睡送枕頭,我們村里有幾個和我爺爺年紀相仿的老人,輩分有的比我大,有的和我平輩,都是祖傳的篾匠,編筐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張飛吃豆芽。
而我小時候因為身上的傷疤,同齡的小朋友基本上都不跟我玩,我的童年娛樂沒有多少,我沒事兒就往他們那里去看。
我看過他們用篾刀把高粱桿子慢慢的變成涼席,
看過他們用篾刀把竹子片成細條編成竹籃。
這些都是精細活兒,比起用柔軟的荊條編筐,難度不是一加一那么簡單。
耳濡目染,現在讓我編個籃子什么的,肯能我還要費一番時間,但是編筐的話,我自認為自己不輸一個老篾匠。
老篾匠的技術是不錯,可是我年輕啊!
“不知道和誰比?”
張子龍聽見我答應了比斗,忽然松了一口氣:“我請的人在院子里,編筐的家伙也材料也準備好了,現在只等比賽。”
“那走著……”
到了外面,我看見了一個佝僂的身影坐在小馬扎上。面前放置著兩套工具還有材料
張子龍對我說道:“就是這里,現有的材料,看誰能編出筐來,而且要細密,緊致,當然,也請了評委,都是專業的。”
我點點頭,想趕緊解決眼前的事兒,就坐在了馬扎上。
回頭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還坐在三位正在品茶的人。
“開始……”
我拿起了幾根荊條,穿插在一起,隨意的折動,接著又用荊條錯穿,只是三分鐘,一個筐的底兒已經編好了。
扭臉一看旁邊兒的老人,嚯,這老頭的速度非但不慢, 竟然還比我快了一些,現在正在編制筐壁了。
不敢遲疑,按照記憶中的方法,一根一根的荊條飛快的被我用掉,終于把荊條多出來的地方用刀篾刀消掉。
我舉起了筐子看了一眼,整體的性編的還不錯,以前老犯的錯誤也沒有犯。
器型勻稱,雖然很久都不干這活兒了,但猛的一編,哪一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看著上面編的暗紋,我點了點頭。
但就在這時候,邊兒上蒼老 聲音響起:“編好了。”
我扭臉一看,老人把筐子放在了地上,再回頭看了看張子龍,他一臉的興奮,
猛然間跳了起來,手握緊了拳頭,狠狠的一揮。
“我也好了。”我說道,可現在已經沒有人注意到我的話了。
三個評委很快就從沙發上走了過來。
直接越過我的身邊兒,到了那老人的身邊兒,拿起了地上的筐子看了起來。
“不錯,不錯,這手法,這里處理的也不錯。”
“是啊,這器型看著就是舒服。”
“當然了,畢老/畢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雖然只是粗略的編了一個筐,但可以看的出來他扎實的功底。”
一聽這話,我站了起來,把手里的筐子直接就丟了,“張子龍,準備下一場吧!”
說真心話,我此刻真心有些生氣了。
這三個評委應該是張子龍請來的,我不求公平了,可是也不能這么明顯吧! 把對方夸成一朵花,我看了,那個叫畢老的老人編的速度是不慢,可是他并沒有用什么手法,怎么到了他們嘴里,就成了神乎其技了。”
所以索性我干脆認輸算了。
可就在這時候,老五卻攔住了我:“對不起,李先生,比賽還沒有結束,您現在還不能走。”
“可笑,我認輸行了吧!就當我沒有編這個筐,呵呵,編筐我都不知道你們怎么想出來的,但是既然提出來我就要應戰,可是你們這也無恥了吧!”
“比試你們決定不說了,連評委都作弊,有意思嗎?”
一聽這話,張子龍就趕緊說道:“不會,我請的這三位評委絕對會公平公正,肯定不會作假的。”
我笑了,“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他們三個怎么個公平公正法!”
那三個評委聽到了我的話語,這時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編的那個筐上面。
一個評委掂起筐子,看了看外面,直接鄙夷的說道:“看這,今天用的荊條都是柳樹枝,但是這疤痕都不處理,全部都露在了外面,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篾匠能干出來的事兒。”
另外的一個評委接了過去,也只看了一眼:“就是隨便編織,根本就沒有用心,手法……我看也沒有什么手法,不信你們可以比較一下,畢老的這個筐外面用的手法,這些疤痕處理的完美無缺,直接讓疤痕都遮掩了,里面外面都看不出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量的比賽。”
我笑了,那個畢老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用的手法我也看出來了,并不是簡單的把荊條穿插過去,而是區分荊條,讓筐子更加的緊實,沒有空隙。
但那也只是緊實而已。
聽到這里,我面對張子龍譏笑了一下,搖搖頭轉身就走。
但就在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等下?”
我停下了腳步,只見畢老顫顫巍巍的起身,從評委手里接過了筐子,里里外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以后。
他忽然放下了筐子:“年輕人,你這雙層編的方法是跟誰學的?”
一聽這話我就知道他懂行,“跟村兒里的老人。”
“那你知道不知道一種穿插雙層編制?”
“知道一些。”
“要幾組幾根條/子?”
“八組四十八根條/子。”
“打底的正跳多少根?”
“六十四根,但我喜歡用八十一根。”
“為什么要用八十一根?是為了什么?”
“當然是耐用啊!這東西都是裝重物的,你耐用裝幾天紅/薯玉米就壞了,下次誰還買你的東西啊!”
老頭一楞,忽然笑了起來,“算我輸了,哈哈哈,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撓了撓頭發,什么情況,這畢老怎么就認輸了?還這么熱情的上前抓住我的手問我的名字?
“李玄火……”
“好名字,現在輸贏已分,你們三個可以走了,我要留在這兒住幾天。”
那三個評委一楞,看了看張子強,當看到他那張鐵青的臉,他們三人也不敢上前,猶豫了一下,轉身上車上就走了。
“李玄火,我輸了,車都是你的,錢你說個賬號,我會打給你。”
“哦,錢你找魯九就行,跟他商量怎么給。”
看著被他拍在桌子上的車鑰匙,我說道。
畢老拉著我直接到了沙發跟前,我能感覺到他手上的老繭,不斷的在我的手上摩擦,臉上的笑容,不斷摸著我的手,如果不是他開口說道:“你給我當徒弟怎么樣?”這句話,我差點以為他是個老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