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最后一點。”
白阮強撐著開口,聲音卻已經(jīng)不像最開始那般中氣十足,她能感受到渾身都熱,必然是發(fā)燒了,但在倒下之前,她還要解決一件事。
“我根本不是和趙知青爭執(zhí)之中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下水的。甚至,在看見我落水之后,林知青冷眼旁觀我在水里掙扎,半點沒有要救我的意思,我要向上級舉報,有人故意謀害人命。”
“你在亂說什么?!”林浩軒一下子慌了神,他上前一步就要抓住白阮的胳臂,“誰謀害人命了?我是沒有救你,但……但那是因為我不懂水性。”
“如果你真的不懂水性,救你那個妹妹的時候,怎么游得那么利索。”
屋子深處突兀地傳來了一個男聲,清朗悅耳,白阮甩開林浩軒的手后,就下意識地看過去,這才看見昏暗衛(wèi)生所的深處病床上,坐了一個男人,面前放著一個炭盆。
炭火明滅間,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卻能看見對方似乎……沒穿上衣?
這會兒正是倒春寒,雖然屋里燒了炭,也還是冷得要命,這人不穿上衣不怕冷的?
白阮收回眼神,注視著面前的林浩軒道:“放著自己的未婚妻不救,去救你的異父異母的親妹妹,你可真有善心。”
屋子深處又傳來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帶著點并不明顯的調(diào)笑,“為救別的女人,差點淹死自己的未婚妻,這可不是未婚夫該有的行為。”
林浩軒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他沒法解釋為什么救了趙春梅,卻沒救自己已經(jīng)過了明面上,只差領(lǐng)證的未婚妻。
眾人一看這副情形,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林浩軒攥緊了手,他始終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
明明想的很好,等白阮醒來道個歉,他又能哄春梅開心,又可以借此作為借口,向白阮要一些東西。
他不明白,為什么平日百用百靈的招數(shù),今天卻突然失靈了!
他更不明白,往日里見了他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每次都對他2唯唯諾諾的白阮,今天怎么突然變得如此牙尖嘴利。
“你糊涂啊。”白建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林知青,今天這事,你做得不對,該道歉的,是你和趙知青啊!”
“不用道歉。”
白阮話出口,屋內(nèi)眾人皆是一愣。
村民回過神來后,臉上都是嘆息,又帶著‘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們都是看著白丫頭長大的,聰明善良,做事果斷的好姑娘,見到林知青之后,不顧女兒家矜持天天討好,像哈巴狗一樣……
時至如今,竟然還是這樣啊!
這還是婚前呢,連道歉都舍不得讓人道,婚后指不定要怎么讓人磋磨呢。
與之相反,趙春梅和林浩軒的臉上都露出了陰險的笑容,就知道,白阮這個女人還是會服軟。
估計剛剛只是一時生氣罷了,現(xiàn)在回過神來,恐怕懊惱著呢,說不定,還要加倍補償他們哩!
林浩軒頓時來了神氣,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領(lǐng):“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但你也有過錯,我看,這事就這么平了吧。”
這也算是他給的臺階。
“對,是我錯。”白阮點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我錯在眼瞎看不清人心,錯在一直看不出你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話音一落,全場安靜。
“既然如此,今天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白阮一指面前的林浩軒,“也請大家伙做個證,我們的婚約作廢!這樣無心無情,狼心狗肺的丈夫,我白阮,看不上!”
深呼吸一口,她瞇著冷眸盯著林浩軒。
“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再無半點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