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去找,找到之人本宮賞錢十貫!”
十貫錢說多不算多,說少也絕對不少。最重要若是真找到了,這可是在殿下這里露臉了,只要殿下記得自己,以后在東宮,自然少不得一些好處。
此時東宮眾人紛紛出發,其陣仗將太子妃和沛王夫婦都驚了一下。太子殿下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叫這么多人去找什么植物。
李弘讓人去找的自然是后世的棉花,此時大唐并沒有大規模種植,也并沒有人知道棉花的價值,不過宮里據說有做觀賞花木栽種的。
李弘之前還在想一年兩熟該種什么,冬小麥之后空閑的幾個月,土地里能產什么。
此時看到妻子拿的綢緞,才猛然想到,冬小麥收割之后,還可以多種一季棉花,以后的關中地區,經常這么做,正好可以填補冬小麥收獲之后土地空閑的那段時間。
棉花雖不能吃,不過卻是最好的衣料布匹來源。
后世吃的主糧自然要屬小麥,穿的主要原料來源當屬棉花。
而且對于此時的大唐,棉花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作用,保暖防寒。
大唐此時用的布料主要有兩種,一種是蠶留下的蠶繭,一種是種植的麻。
無論這兩種的哪一種,防寒效果都不太好。
一到冬天,富貴人家還好,可是窮苦百姓,真的只有用瑟瑟發抖對抗寒冷的冬季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為何是凍死骨,就是在這個時代,凍死的比餓死的多的多,溫飽溫飽,可能后世許多人不明白,為何溫在前,飽在后。
自己從一開始,竟然將這種最重要的農作物給忽視了。
當時只想著吃,卻忘了穿。只想著玉米還只有美洲才有,土豆番薯也只有美洲才有。卻忘了華夏大唐邊疆,此時有著許多野生的棉花。
果真,人有時候真的很容易鉆牛角尖。找眼鏡找了半天,原來在自己鼻梁上。典型的燈下黑。
東宮出動這么多人去找一種植物,紫宸殿這邊怎么會沒有消息。
這么多人來大明宮各處尋找,自然驚動了李治和武媚娘。
夫妻兩人喚來東宮之人,才知道兒子如此大張旗鼓,只是找一種植物。
“媚娘,你說弘兒是不是最近想推廣小麥之事,想的太投入了。”
“這孩子,現在最該想的,是怎么讓陛下抱到孫子,陛下早就將嫡長孫的名字都想好了,可到現在,還在苦苦等著嫡長孫。”
李治很認真的點頭,對太子此時的首要任務,夫妻兩人都不會有任何懷疑,那就是趕緊為皇室傳承而努力,別的都要為此讓路。
什么最重要,傳承最重要,皇家的傳承到了什么時候都是最最重要的。
加之此時高宗身體不好,自然皇室的傳承顯的尤為重要,說白了,就是想早點抱到嫡長孫。
為何這個時代將嫡孫看的如此重,說個笑話,此時的妾是可以用來伺候遠方來的朋友的,庶出的孩子是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后代的。
皇室雖不至于如此,不過這就是大環境,庶出和嫡出的區分自然大到后世之人不能想象。
“陛下,娘娘,外面傳來消息,太子殿下忽然召戶部和兵部的人到東宮議事。”
“咦,這孩子怎么忽然召戶部和兵部的人去東宮?讓他接見吐蕃使團,怎么也不會和戶部兵部有關聯啊!推廣小麥種植和這兩部也沒關系啊!”
武媚娘想不通,李治在那里也是想不通。
“陛下,要不要派人去問問?”
“不用了,等弘兒來紫宸殿時再問問就好。”
紫宸殿重歸安靜,養病中的高宗,自然需要一個極安靜的環境。
只是陪在高宗身邊的武皇后神色總有一些不自然。
大概此時想的是弘兒到底召戶部和兵部的人去東宮做什么,至于東宮那么多人去找什么植物,武皇后倒是不太關心。
這件事她此時也不便過多干涉,畢竟陛下也知道,陛下既然不讓傳弘兒來紫宸殿或者派人去詢問,武媚娘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弘兒來紫宸殿之時再問。
只是想是如此想,武媚娘神色還是有著焦慮。
弘兒自從回了長安,和六部之中的四部已經開始走近了。
禮部是因吐蕃來訪一事,昨日弘兒派人去工部,聽說是造水車一事,而今天,又召了戶部和兵部的官員去東宮。
他要做什么?
武媚娘不得不擔心,雖然是自己最親最近的兒子,可這幾年他養病,東宮這里,武媚娘也是好不容易將其架空。
兒子此時這般密集和六部官員接觸,對于權利有巨大欲望的武皇后來說,隱隱就是一種威脅。
正如李弘開始想的那般,親情和權利,自己的母后一直很難找到一個平衡點。
她愛自己的長子,可對權利的貪婪也是有目共睹。
武媚娘有些焦慮,而東宮這里,此時一個小太監興奮的捧著一團早被雨水沖涮的濕漉漉棉團趕回了東宮。
東西呈到太子殿下面前時,李弘捏著那團棉團,看著幾片褐色的棉殼,早已欣喜不已。
果真找到了,大唐的皇宮果真將棉花當花木養著。
“快說,在哪里找到的?”
“回殿下話,是在太極宮凌煙閣那塊找到的!”
“好好好,來人,賞!”
“謝殿下!”
“現在就帶本宮到那里看看!”
東宮的車駕很快到了凌煙閣外,李賢此時也湊熱鬧,陪著自己兄長來了這里。
凌煙閣就在眼前,這里在后世極其出名,在唐代更是各位王公大臣,功勛名門最想掛相其中的地方。
李弘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看著近處不太雄偉的兩層閣樓,心中難免也是生出一些敬畏之心。
凌煙閣之中,此時掛的是太宗皇帝和二十四功臣之相。
李弘因為太在意棉花,此時只是看了凌煙閣的匾額一眼,就讓那個小太監帶他到發現棉花的地方。
李弘到這里時,看到這里花圃之中,此時因為人手不夠,有些雜亂。
去年就枯萎開敗的棉桿還未拔除,大部分棉殼已經脫落,只有孤零零幾只掛在稀疏的棉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