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親表兄弟,就別客氣了!父皇從沒將你當外人看,這幾年,父皇可最惦念的就是你,經常提起,也說和皇姑母以前的舊事。本宮這里,也是將你和李顯他們一樣看的?!?
李弘倒是真沒胡說,他知道,歷史如果不出偏差,以后薛紹除了是自己表弟之外,可還是自己的親妹夫。太平公主的丈夫,而且兩人的關系可是極好,好到太平為了薛紹,和母后都鬧翻了。
原來歷史上,薛紹死后,太平幾乎不和母后有什么往來。
在父皇眼中,此時薛紹是和他血緣最親的外戚,畢竟他是嫡親公主之子,見他如見妹妹。
李弘親自拉著薛紹在這府中轉了一圈,也讓薛紹挑了住處。
念著薛紹也是一路從長安趕到云中,李弘讓他先歇著,晚上給他接風。走的時候特意讓侍女送來一些驅蟲藥,當然,也少不得一些吃的。
回到自己住處,李弘將小郎給她姐姐的信交到春桃手中,春桃見了,一下子眼眶就有些紅了。
“殿下,春桃不認識多少字,還是殿下給春桃看看吧!”
“好,不過先擦擦眼睛,怎么見了小郎的信,一下子就紅眼睛了,這離開長安也沒多久?!?
“春桃也不知道怎么了!”
李弘看了看她,在她眼睛上用手背抹了一下,就打開小郎給他姐姐的信。
信不長,是小郎的筆跡,一些字小郎不會寫,估計還特意請教了先生,勉強寫出來的,真的很別扭和難看,李弘都需要細心認認。
信打開時,春桃就湊了過來,看信上的筆跡認真卻難看,春桃一下子笑了。
“殿下,春桃不用捏軟柿子了,小郎這字寫的可不如我!”
看春桃又哭又笑,李弘算是真正理解了家書此時是多么重要,為何一封家書能抵萬金。
關鍵還是信息不便,道路難行。
此時的離別,可能是一離就見不到了,家書自然珍貴。
“姐,你還好嗎?小郎現在陪著先生,我們在河邊開了一大片田,可是前些日子下雨漲水,沖掉了一半,先生卻一點也不氣惱,說還有一半,在上面種了芝麻和豆子…”
李弘給春桃讀著,看她眼睛又紅了,李弘摟住她,在她肩膀捏了幾下。
待到讀完,將小郎的信塞回信封,塞了她懷中,春桃抱著。
看春桃走了,李弘打開父皇的信。
“小兔崽子,跑的這么快,…”
剛看父皇給自己的信,李弘一下子就覺得眼睛又發澀起來。
這信若是讓別人看到,誰敢想信,這是高宗寫給兒子的信。
開篇就是一句臭罵,卻讓李弘愈發的想父皇了。
只是自己也沒辦法,宗親和外戚自己都不熟,他們求自己辦事,自己真不好處理。父皇將蹴鞠踢給自己,這個真接不了。
倒不是說自己不愿給父皇分憂,也不是不想接受這份考驗。
父皇信中說的都是一些家常事,他身體如何,母后這邊怎么念叨自己這些。
信中最后父皇提到秦直道的事,已經派了百姓開始修林光宮到龍橋山脈這段直道。
這段直道算是保存最好的,也是最容易修的,所以用了民力,也就是一般說的讓百姓服徭役。
此時的徭役比起別的朝代,真的可以說輕的厲害。
一來一年需要服徭役的時間很短,男子從十六歲開始服役,一年是十天,如果一個男子一年因一些原因服役時間超了四十天,可以免去家中一個人的口稅。
而府兵則從二十一歲才開始服役。
二來此時服徭役就在本州之內,不會外派到邊疆蠻荒地區,而且地方官府是無權讓百姓服徭役的。上面派遣,也需要一系列很復雜的手續。
這就是保證地方官府不濫用民力!
秦直道終于開始修了,現在修的是最好修的路段,接著,就是征發刑徒開始修比較難修的路段,這個要刑部和另外幾部合作,稍晚一些。
最后父皇的信中還隱晦提了,想早點抱到嫡孫。
李弘看完信,也是久久杵在那里。
讀完父皇的,又讀母后的,母后這封簡短一些,李弘知道,父皇的信母后也是看了的。
多是一些叮囑話語,畢竟兒女在外,父母擔憂,誰家都是一樣。
幾個弟弟多說長安最近發生事情,其中李賢提到,自從那天夜宴之后,長安這邊高門宴請別人的方式都變了,都仿著當時夜宴的方式來。
還有許多高門大戶因為本身和皇室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直接讓人問幾位親王府的廚娘,向她們請教。
李顯信中說他在長安無事,已經向父皇提了,也想來云中看看,不對,是來云中在皇兄身邊學些本事。
而李旦則是緊隨李顯的腳步,這兩個弟弟,現在可以說是閑人兩個,兩兄弟又特別喜歡結伴,互坑。一個來,另一個肯定也要來。
李旦還寫到,太平也想跟來,不過估計父皇母后那邊很難放行!一來她只有十一,二來畢竟是女孩子。
太平的信中,則說近況,連帶著婉兒一起說。
畢竟她倆現在可是最好的玩伴,基本形影不離。
太平信中特別提到,她最近經常和婉兒去弘文館,婉兒特別喜歡在那邊待著,總是看書看的忘了時間。
家書李弘一封封看完,看完之后,細心整理到一起,仔細收好。
最后打開季小郎給自己那封信,這封就不是季小郎的筆跡,而是讓楊炯代筆的。
楊炯的字,可是大家風范,極好認的。
李弘也是認真看了一遍,記得最深就是小郎那句,等姐夫回長安,他要帶姐夫摘葡萄去,他家園子的葡萄可甜了。
最后將所有信都收好,李弘叫來凝翠,讓晚上準備的膳食豐盛一些,畢竟薛紹剛來,他可是要為薛紹接風洗塵的。
凝翠應下,準備轉身離開,忽然李弘叫住她。
“凝翠,本宮見你最近神色總有一些不對,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凝翠趕緊搖頭!
李弘大致能猜測出她的心思,此時將凝翠叫的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