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應是,趕緊向村子方向走去。
“這位先生面生,不知道…”
季父奉著茶水,看了看楊炯,這里的人他都認識,唯獨不認識楊炯。
在他心里,公子帶來的人,應該不是什么尋常人。
“老丈家中小郎現在隨我讀書,今日正好來老丈家中看看,我是這位公子的朋友,姓楊名炯。”
“哦,是楊先生,小郎有幸能隨著先生讀書,真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
“小郎聰慧,雖然開蒙晚些,不過好學多問,只要他勤奮,以后肯定有一番作為。”
“爹,先生可是真有學問的人!”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跟著先生!”
季父自然不是沒見識的人,既然是公子身邊的先生,自然是大才。要知道公子的身份可是尊貴無比,能在他身邊的,能沒些能耐。
楊炯此時也只是弘文館待制,雖然是舉神童出身,名聲卻也不顯,季父自然也沒聽過他的名字。
若是換成四杰中其他三人,那季父應當是聽過的,畢竟此時王勃那兩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早已傳的長安婦孺皆知。而駱賓王則以一首詠鵝,很小就名聲在外,而他朝堂之上不斷諷刺武媚娘牡雞司晨,也早已在暗中傳開。
至于盧照鄰,季父可能沒聽過他的詩文,畢竟他在村中居住時間已久,很少過問外面事情。
不過盧照鄰出身范陽盧氏北祖,又是藥王孫思邈的學生,出身濟南季氏三房的季父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若是知道殿下給自家小郎找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老師,不知該如何去想。
楊炯之才,可是這個時代的頂尖,后世將其與其余三人一起稱為四杰,足見其才。
“對了,小郎,陪爹去摘些杏兒,這幾天應該又熟了許多,上次公子可是很喜歡吃這個的。”
“好,小郎這就陪爹去摘!”
季父帶著小郎離開,李弘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看著楊炯。
“小郎真有慧根?”
“楊炯自然不會胡說!”
李弘點頭,看了一眼李二虎!
“公子,我真不是學書這塊料!”
李二虎趕緊說道,他是真不想隨楊炯學書了,為了這事,他還求過春桃姐,可是春桃姐給公子吹耳邊風,似乎也沒用。
“不好好學書,那還不快去幫季家父子摘杏子去!”
“哦,公子,我這就去!”
李弘看看李二虎的背影,也只能是無奈搖頭。
“人有千般,勉強不得!可能他的路在其它方向。”
楊炯也是看了看李二虎的背影,笑著舉杯說道。
“讓二虎也跟著你,倒是讓你為難了,他若不好好學,你就當個書童雜役使喚就好。”
“楊炯盡力讓他學一些吧!能學多少,看他自己造化。”
李弘點頭!
“楊炯,你覺得這個村子的地勢如何?”
“殿下指的是田地?”
李弘點頭。
“這里灘地,坡地都有,倒是難得,灌溉用水也是方便,至于土地肥力如何,看村民富裕,也能看出一二,別的村子可是供養不起村中孩子學書。”
“確實是個好地方,也確實各種地形都有,我也很是滿意。”
“公子,您的意思?”
“你在季家多住幾日,好好在村中看看,我讓小郎和二虎留下陪著你,他倆這里土生土長,對各處都熟,你差遣也方便。”
“楊炯知道了!”
“今年就在這里,我們試著種第一茬冬小麥!”
“公子,要是這第一茬冬小麥長的不好!”
“你啊,我知道你心思,長的不好,沒收成,我還能虧了村子里的人不成。”
“春桃不敢這么想!”
“你是這村子里出來的,若是不為這村子里的人想,我倒是覺得錯看你了。”
幾人說著話,季父已經帶著二虎小郎過來,杏子洗過,滿滿一盤端了桌上。
那邊季母也已經回來,手中拿的東西著實不少,兩條有大半斤重的河魚,一大塊豬肉,一只老母雞,還有成捆的蔬菜加好些黃瓜。
季父趕緊過去接著,小郎也趕緊跑了過去幫忙。
“老伴,家中不是有雞和黃瓜嗎?”
“這不遇到老保長了,這些都是他硬塞給我的!”
老季只是搖頭,保長家的大丫,這幾日可是來了家中幾趟,老季怎么會看不出他的心思。
剛才他其實還問了小郎,對李叔家的大丫有沒有心思,小郎頭搖的撥浪鼓一般。后面二虎來了,他也就沒再多問了。
鴛鴦譜也不是這么亂點的,再說,自家春桃到底是什么情況,老季還是知道的,她此時壓根不可能是公子的妾。
只是這事牽扯到當今皇后和太子,他也不敢亂說什么,只能敷衍應對。
春桃幫著母親去廚房忙碌,一會小丫回來,也忙著去幫娘親和姐姐。
“小丫,今天跑哪里去了?”
“就在村子里啊,大丫姐硬拉著我說話呢!”
老季無奈繼續搖頭!保長這是何苦,自己家哪里值得他如此結交。
家中炊煙裊裊升起,遠處本來一直閑靜的村落道路上忽然喧鬧起來。
鑼鼓聲不斷,騎著高頭大馬的縣令,帶著縣上一眾士紳,一群人錦衣華服,身后還跟著成群的縣衙衙役和各家家丁,已經出現在那里。
鑼鼓聲響起,村里的孩子紛紛跑過來,若是尋常,衙役已經要開道驅趕,今天這些人卻完全沒有驅趕這群孩子的意思,連眾士紳看著這群孩子都喜笑顏開,仿佛看自家頑童一般。
事先準備的果鋪糖果點心都讓人散出去許多。還有人更是讓隨行的家丁散出去不少零散銅錢。
這村子不簡單啊!今天可是東宮的人送的匾到縣衙。而且吩咐務必熱熱鬧鬧將匾送到村中果園。
縣令大人來之前可是吩咐了好幾遍,對一群士紳不斷叮囑。
在哪里裝腔作勢,胡作非為,仗勢欺人都行,在這里,都學乖點,學會夾著尾巴。
甚至縣令親自查看了這邊村落土地的歸屬,可硬是他這一縣的父母官,也根本查不出來這村子的地是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