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感覺我一開始就被一條線牽著走，好像沒得選一樣。”方知低啞著聲音，透露出一絲心酸。

“沒錯，你被她們選中了，你這修為，也確實沒辦法逃開她們精心為你設置的陷阱。”

“大師！我就算死，我也不想做個枉死鬼，請您將一切告知我吧！”

方知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眼神堅定地看著老僧。

他從來不是個怨天尤人的人，眼前的大師愿意給他一線生機，那他就拼命拽住，死也不松手。

老僧看著方知的神情重新變得堅定，含笑點了點頭。

“小子，你認為，這世間真的有畫假為真的神筆嗎？”

老僧先向方知拋出這樣一個問題。

方知幾乎沒有思索，就脫口而出，“不！若是真有這樣的神筆，那怎么會淪落到凡人的手中。”

老僧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贊賞的看著方知。

“不錯，世上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寶器，但真的有一支如夢筆，這牽扯到佛門往事，我就不跟你細說了。”

“這筆，沒辦法畫假為真，但是它可以涂抹一個人的認知。”

“比如群妖破城那件事只過去了十多年，但它把眾人對這件事的認知，篡改成群妖破城后的六十多年。”

方知聽得有些茫然，真的有這樣的寶器？

這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給一群人洗腦嗎？簡直太可怕了。

“大師，為什么我沒受它的影響？”方知急切地詢問。

“你？這要問你自己，我怎么知道？”老僧攤開手，無辜的說道。

“大師，那宋大家和云袖，又是怎么回事？我總覺得......”

方知咬著牙，思索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猜想。

因為這個猜想，他也覺得很離奇。

老僧卻眼中含著鼓勵看著方知，“說啊，怎么不說了？”

“我覺得，宋大家和云袖或許是，一個人。”

方知硬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他甚至在仔細端詳她們二人時，數過她們同在眉梢長的那顆小痣上，毛發的根數。

就算要用有血緣關系來解答這過分巧合的巧合。

但也絕不可能兩個人身上的一個小痣長得形狀、大小、位置，痣上面眉毛的根數一模一樣。

硬要解釋，那就是她們是同一個人！

“沒錯。”老僧干脆的承認了。

“不過這世間，那個叫云袖的孩子在十幾年前就死了，沒有她，也沒有什么宋大家。”

聽得方知微微張大了雙目。

怎么會......

他可是用狐大的眼珠子看過二人的，與常人無異。

怎么會沒有這兩個人......

“都是你乾坤袖里那把劍，造的孽啊！唉。”老僧龍飛鳳舞的眉毛耷拉了下來。

溯起源頭，這也是他們佛門子弟的孽果。

“任何寶器，在機緣巧合之時，會選一顆心成為器心。”

“沒有人知道寶器會挑什么心做它們的器心，可偏偏宋云袖的爹，成了如夢筆的器心。”

“他成了器心后，在那群妖攻城之難中，保住了自己的女兒宋云袖。”

“可那孩子，太善良了，在煉制你袖中那把邪劍的時候，跟一個叫大牛的勇士，一起率先投爐，阻止了整座城的人祭劍的慘案。”

“不可能！我得到劍的時候，劍心就是大牛哥，我從他的幻境看到的，祭劍犧牲的只有他一個人，因為他，成了劍的劍心，導致劍提前出爐，才讓那么多人醒悟過來。”

老僧懶得跟方知爭論這件事。

“你說得對，但那是幻境，半真半假。”

“或許那劍心臆想著自己一個人犧牲就好了。也可能宋云袖那孩子，還活在他心里吧。”

本來激動的方知瞬間沉默下來，因為老僧說的，他根本沒法反駁。

原來他在幻境里，看到的也不全是整個的真相。

老僧繼續說道。

“宋云袖的器心爹，唉，可憐他一顆拳拳愛女之心啊！”

“也是世事難料，他在群妖攻城中保住女兒的性命來，卻沒辦法在萬人的瘋魔里再一次保住女兒。”

“那器心苦練數年，終于完全控制了那如夢筆。”

“他便創造出了一個有她女兒的遠昭城。”

對上了，這下時間線才對上了，云袖正是器心創造出來的女兒，今年也剛好二十出頭的樣子。

“可是，那宋大家呢？為什么她跟云袖一模一樣，簡直是老年版的云袖。”方知第一次感覺自己說話這么急。

他真的很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宋大家是第一代云袖。”

“但是器心沒有撫養女兒長大，呵呵，可能是育兒經驗不足吧，養這個第一代云袖貌似不是很滿意，便把城里人們認知的時間，一下子篡改到群妖破城六十年后。”

“這第一代云袖，便在器心安排下，開始著手養第二代云袖，也便是如今年輕的云袖。”

老僧講著講著，笑出聲來。

“我看啊，這第二代云袖，好像長歪了，哪有真正的宋云袖那孩子，善良勇敢的樣子。”

“甚至我覺得，還不如這個宋大家呢。不過咱們不滿意，器心怕是更不滿意。”

“我猜，他大概是想再次篡改認知，將時間在城破六十年后，再往后撥六十年，創造第三代云袖了。”

“可他才成了器心，修行十年左右而已，哪來那么多氣？”

“嘿嘿，我這樣的，他盯上了也沒辦法。你這種實力不濟的，他忽悠你剛好，到時候把你耍死，就能吸干你身上的氣，去補充自己了。”

方知聽得握緊了拳頭。

他還是太弱了，一個器心，都能把他耍的團團轉。

老僧安慰的摸了摸方知的腦袋。

“那宋大家，應該用了如夢筆影響過你的認知，所以你才對她言聽計從的，別太難受了。”

“不過，那器心目前很衰弱，是沒辦法直接現身，只能控制第一代云袖，宋大家來蠱惑你。”

“雖然你小子因為實力不濟已經來到這了，可你小子運道實在是好啊，遇到了我，可見福禍相依。”

方知聽完前因后果，垂下了頭。

“大師，您別打趣我了，我現在離開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