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王微微點頭,他也不在意禮節,道:“尋仙之事是真也是假,你可能已經聽聞了,畢竟即使是三年過去,此事也是百姓口頭長嘆,義憤之事。”
喝了口清酒。
“先說這仙假……那是因為我們都以道心發誓,不曾見過仙,以證仙人不存之言。”
“再說這真……”
“青戈公子,我當初雖為凡人,但也有幸去了仙山,也幸好是凡人,不然這機緣再真,我怕是也難歸了。”
似乎在回想當初,濱王面色很復雜。
“當初,我入仙山,卻如同回到初登濱王,治理這城中蕭條的時候。”
“我歷經多年,與當初選擇,行事一模一樣,無一絲改變,濱城在我手下變得輝煌,就是西周國都也可一比。”
“可是,這時出現了不同,我有了成仙之機,但濱城也出現了危機,若是我為尋仙而離去,一城怕是要毀于后來者,但,這是仙緣啊……”
濱王一默。
“你可知我是如何走出這煉心之境的?”
煉心,原來仙山有煉心之用,可青戈是一路走上去的,倒是不曾經歷。
濱王也就一問,并不準備讓青戈去猜,遂道:“我肚子咕咕一叫,原來是煉心之外的自己,生機將逝,生死之間,醒了過來。”
這時候是一個很好笑的回答,濱王哈哈一笑道:“我還準備要去摸仙緣了,卻不想啊……”
濱王笑得莫名,似乎是在笑自己愚蠢。
“好了,我想你更想知道其余修士的所遇,但我不得不說,他們所遇與我無多不同,都與我一樣完全陷入煉心,處于玄之又玄的狀態。”
“莫非,還有數萬修士在煉心當中。”青戈詢問。那說書人說歸來者不過萬數人,這和去的數萬可相差不少。
濱王聞言卻搖頭。目光詫異,審視著青戈。
“不,實際上,所有人都在十二日那天醒來,不管通過與否,皆為煉心結束。”
“而那時,仙山也變成了凡山,那些修士得到的什么仙家寶物,靈丹妙藥,也都成了雜草枯枝,碎石泥團。”
“但……煉心已成,大半的修士都道心崩塌,神魂崩潰而亡。”
濱王說完此句,一時間小院沒了聲音。
大半修士皆亡……
青戈難以想象。
這可是西周域內修為靠前的數萬修士,其中就是死去一萬,也不敢相信。
濱王嘆了口氣。
“那些安然無恙的修士,有的毫無所獲,其道心根本凝聚不成。”
“比如周王,我是本家,倒是清楚他的德行,在周王室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似乎不想說太多周王,濱王道:“除了無功而返的人外,一部分人不甘心,道心迷茫,還繼續留在了東大澤內,至今都不放棄,而另一部分,皆是有所得之人。”
“有所得之人回了西周國,以之踐道……”
“所以,至今只有萬數修士歸來。”
“既然有所得,那為何外面的傳言,說是假仙?”青戈不解。
濱王諱莫如深地一聲。
“數萬修士,尋仙就死去了大半,可有萬數有所得,近乎五分之一的機會,這等機緣,自然不是假的。”
“可此時妖族攻伐西周國,若是再尋仙,人族百姓怕是連最后的北地,中原,東邊三地都沒有了。”
“遂所有歸來者都約定,唯有認為可去之士,方才告知,同時也相互保密,以免去送死之徒太多。”
說完,青戈也才明白這假仙之事。
而濱王也圖窮匕首見。
“當初你們五人皆不同,可其余四人皆歸……”
“敢問,青戈公子,可曾是見到仙了?”濱王直勾勾望著青戈。
青戈就知道,濱王有意無意地試探,就是為了問仙。
他與其余四人皆是最矚目的尋仙者,而他又異于其余四人晚歸,遂得此一問。
“我以道心起誓,我未曾見到仙。”
青戈目光清明,毫無作假之態。
濱王見此,眸光一默,他心頭嘆息連連,但也松了口氣。
“如此,倒是失禮了。”
青戈搖頭。
“人之常情,畢竟三年前尋仙之事浩浩蕩蕩,卻落得個草草收尾。”
青戈眸光不定,他還疑惑一事。
“濱王,不知這鎮魂祭祀,又是為何,這濱城怎得如此冷清,就是妖族入侵所致也不該,這東濱之地距離戰場甚遠吧。”
濱王聞言,拿起杯盞,原是酒水喝光了,他又要重新倒一杯。
一飲而盡。
濱王蹙眉道:“自從五岳禮祭后,眾修士去尋仙后,再歸來時,天地似乎變了,這人死之后啊,靈魂逗留于世,戾氣激增,很快就會形成邪祟,作亂人間。”
“邪祟?”怪不得,青戈回城時,那城墻上的兵修會道邪祟之稱,看了邪祟之兇險,草木皆兵。
“此事,深切的緣故我不得而知。”并未深思道:“你剛回來,此時也應細細和你一說,實際上有修士傳言是小虛潮所致,不過我從未在史料上看見這樣的小虛潮,遂也困惑。”
小虛潮,青戈隱約聽過,但不得深解。
濱王望之笑道:“虛潮又分小虛潮,大虛潮,虛劫之分。”
“你應該知曉虛無之流,其就在東大澤之東極,連通其余界域,而你也知曉這虛無之流可能帶來奇異之物,遂這東大澤為尋寶之地。”
這,青戈倒是清楚。
不過尋寶的代價是極大的,修士間也甚少深入東大澤,多是在外圍一些尋找。
濱王又繼續道:“這小虛潮,數千年或是數萬年不等會有一次。”
“有史料記載,最長的間隔,時隔了十多萬年,而上一次,也是上萬年之前,當時,小虛潮結束,也是西周國成立的時候……”
“不用多說,你也知曉那前朝的毀滅與之關系甚大。”
“這小虛潮,如同潮水,會攜帶各種染上道韻的物品沖入界域。”
“前一次被稱為金虛潮,以一金色巨石為主,從東大澤外沖襲而來,其后攜帶各種危險之物,席卷暴動,撞擊翻滾,將大半的西周域籠罩其中。”
“我也只是從書上看到,當時金色巨石上的道韻布滿了整片西周域,風吹草動下,大地如同被天刀割裂,在這樣的世界活下去,全靠運氣。”
“若是這次還是一樣,那就只能祈禱,風別吹到自己身上。”
“當然,若是煉虛合道的道行,就可面不改色,可惜,我西周域現在沒有這等道行的修士。”
“上一個煉虛合道,在金虛潮后創建了西周國,就離開了西周域,前往外界尋仙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