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一兵衛低吼。

原先平平無奇的相貌忽然變得與眾不同起來，就像是藏在鞘中的名刀被人拔出刀鞘。

銳利的鋒芒讓人無法直視。

“哦~”百無禁忌綠油油的眼眸閃過一抹驚嘆，心里愈發期待將這位制成傀儡。

那不加掩飾的惡意讓柳生一兵衛捕捉，他沒有遵循兩人之間誰出手的討論，使出縮地。

十幾丈的距離在瞬間被抹平。

百無禁忌單手掐訣，身體化作縹緲的霧氣，神識傳音道：“我和你們這些野蠻人不同，并不追求戰斗，只在意結果。”

向霸愿意主動攬下這樣的差事，百無禁忌樂得坐享其成，“你要是能殺死那家伙的話，我也不會在意。”

吐著冷漠無情的話語，綠色霧氣飄上空中，匯聚在鋪有金瓦的宮殿頂部。

機關七號隨即躍到他的身邊，忠誠地守護主人。

柳生一兵衛沒有時間追人，殿頂的向霸悍然撲下，右手大劍一劈。

空氣在劍鋒前發出脆弱而驚悚的尖叫聲，瘋狂地逃竄，仿佛將藍天撕成兩半。

柳生一兵衛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兇暴的劍，不止是力量，更多是那股氣勢。

由內向外的兇暴令人畏懼。

宛如不是人，是一頭無法用言語解釋的兇獸撲下來。

可他能在東瀛被譽為劍圣，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柳生一兵衛沒有被氣勢壓倒，右手拔刀，使出太陰流的神速拔刀斬，好似一縷電光在空氣跳躍著。

人隨光走。

他瞅準向霸揮舞大劍的空隙，斜斜在其腰腹留下一道長三寸的傷口。

兩人錯身而過。

血來不及從刀鋒甩出，猶在緩緩流淌著，滴向地面。

柳生一兵衛看著刀鋒的血，頗為意外道：“你看起來不魁梧，身體倒是挺硬，練過鍛體的功法嗎？”

“沒有，應該是這家伙的能力。”

向霸低頭看了看流血的傷口，臉上沒有一絲惱怒，滿是不摻雜任何雜質的開心笑容，就像考試得滿分又被獎勵新玩具的孩子。

柳生一兵衛轉身，眉頭微皺道：“它是一把名劍，你居然稱呼這家伙？”

“我忘記這家伙叫什么名字，也不需要記住，劍是兇器，只要能殺人就行?！?

“錯！名劍能讓使用者的身份更上一層樓，我的刀名為大典太光世。

由東瀛最知名的鍛刀匠大典小次郎所鑄造的不世名刀?！?

柳生一兵衛開始介紹自己的名刀，眼眸流露一絲驕傲道：“此刀鍛造后長達三百六十五年的時間，從沒有人能降服它，直到我出現。

它是符合劍圣身份的名刀，被它砍出的傷口將無法愈合，一直流血到死。

除非跪求我大發慈悲?！?

向霸撓頭道：“為什么劍圣用刀？”

“重點不在這里，”柳生一兵衛懶得和對方解釋東瀛刀劍不分的習俗，只想強調大典太光世的尊貴。

“沒錯！”

向霸大笑，高瘦的身軀朝前沖去，高舉手中的大劍，“唯有廝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柳生一兵衛滿腦子問號，隨即看見那破綻滿滿的揮劍姿勢，他忍不住了，雙手持刀，使用縮地突進。

太陰流·鳴雷。

服月芒九重的道基催動到極致，法力灌入大典太光世，他的雙手顫動，連同刀身隨之一顫，顫出千百點燦爛的刀光。

無形的音波率先侵襲到向霸體表，接著才是刀鋒撕開他右腹的肌肉，震顫的刀鋒像是野獸撲上撕咬，扯下一大塊的肉。

柳生一兵衛面露喜色，轉身想要再次攻擊。

向霸卻一點都不受傷勢影響，以右腳為支點，身體呈順時針旋轉，將大劍如鞭子那樣甩到柳生一兵衛的面門前。

速度比先前還要快！

柳生一兵衛倉促間無法避開，持刀從下向上劈出，試圖將力量轉移。

砰！

刀劍碰撞的剎那間，狂暴的沖擊襲擊周邊，百無禁忌單手掐訣，激活地面陣法，將這股強大的沖擊力轉向蒼穹，吐槽道：“不要隨便破壞問天宮?！?

數朵飄過的白云在沖擊中潰散。

柳生一兵衛面如白紙，強行壓下一口血，刀鋒巧妙一轉，以自然到沒有任何違和感的角度斬開向霸的右大腿。

“痛快！”向霸狂笑，每一次受傷、流血，落在他的感官里，就是說不出的暢快。

有一種自己真正活在這個世上的感覺。

畢竟活著才能廝殺，活著才能痛、大笑！

法力在經脈雀躍，大腦回應著這股興奮，讓向霸揮劍的速度變得愈發快。

“砰砰砰！”

柳生一兵衛來不及使用太陰流的技巧，那些嫻熟的技巧在對方的速度和力量之下，變得難以施展。

唯有硬碰硬。

雙方在短時間內交擊數百下，刀劍的光芒粉碎濺開，又瞬間聚合，一次比一次耀眼，一次比一次凌厲。

柳生一兵衛確信，自己應該贏了。

以正常的道理而言，他一點傷都沒有，對方渾身不少于十三處刀傷。

每一處都在嘩嘩流血，血量多到讓人以為身披一件鮮血編織而成的衣服。

明明是這樣的大好局面，為什么自己還能感覺到畏懼呢？

為什么對方不畏懼呢？

從大劍傳來的力量沒有一絲減弱跡象，人還在發出充滿狂氣的大笑，仿佛占據優勢的人是他。

無法理解，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贏的人是我！”

刀劍的光輝倏然泯滅，相比于癲狂的咆哮，柳生一兵衛的大典太光世顯得格外靜。

周圍所有的聲音像是被這一刀奪走。

向霸察覺到致命危險，也將空著的左手握住劍柄，從左向右，緩緩劈開沉重的空間，以不急不緩的姿勢迎上筆直而來的大典太光世。

“轟！”無聲驟然炸裂成震耳巨響，地面磚石爆開，沖擊連陣法都無法擋住。

濃濃的煙塵向上侵襲，像是地面忽然冒出一個大蘑菇。

柳生一兵衛雙眼瞪圓，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壓力從刀身威逼向下。

啪。

大典太光世竟承受不住這股沖擊力，當即崩裂，大劍撕開柳生一兵衛的胸膛、心臟，鮮血向外飚出。

“咳咳?！绷槐l口吐鮮血，努力讓自己站著，維持最后的尊嚴。

他盯著前面的向霸，一字一句道：“我，神仁天皇親授的劍圣，柳生一兵衛，輸給你了。

向霸，活下去吧，繼續向名聲的頂點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