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營還沒建好,你們先在這里訓練一段時間。”
三百青壯被臨時安置在了新農莊附近。
大衛抽時間給他們重新分了次組,并講了講軍伍的規矩。
由于農夫們的身體狀態很差,他沒有急于展開繁重的集訓。
前三天只讓他們熟練背誦軍紀,能夠排好隊列就成。
在充足的食物面前,這群青壯也很快接受了現實,開始聽從步兵隊長們的指令行事。
大衛見一切都走上了正軌,就返回了城堡,審問那名可疑的商人。
還沒開始用刑,商人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的來歷。
令他意外的是,這家伙并不是鄰居派來的細作。
“你是二王子查理的眼線?”大衛有些不可置信,接著又納悶地問道:
“他派你來我的領地干什么?”
對王太子路易的弟弟,他有些印象,那名少年看上去歲數并不大,在王帳中一直都是笑瞇瞇的樣子。
“我的任務只是來看看您發展的如何。”商人微笑著回答。
大衛覺得這事有些古怪,便連著幾道酷刑下去,逼問對方真實身份和目的。
結果商人哇哇喊叫了半天,又說了一些隱秘的偵查任務,身份上卻沒有改口。
大衛在聽了對方的一些解釋后,才知曉二王子的未婚妻是安茹大公的長女—瑪麗·德·安茹。
查理給這名眼線的隱秘任務是探查他的軍事實力,并作出判斷,是否值得拉攏。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二王子覺得我是他的天然盟友?”
大衛想了想之前安茹大公對他的態度,覺得查理估計是注意上他了,并打起了小算盤。
看來對方那人畜無害的樣子也是裝的,小小年紀就暗地里拉攏貴族,再過幾年不會想篡位吧?
“對的、對的。”商人連連點頭,吸了吸鼻涕,淚眼汪汪地問:“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大衛收起工具,把牢門鎖死,對眼巴巴望著他的商人道:“你就待在這吧。”
“為什么?為什么?我是二王子的人啊!”
商人心態崩潰,爬到鐵柵欄前,扯著嗓子呼喊。
大衛卻沒做解釋,快步走出了陰冷的地牢。
與二王子結盟這事根本就不用考慮。
他到了明年估計會侵占一部分王室領地,所以到時候對方的態度肯定會大變。
…
圣誕假期過后,迎來了新的一年。
西格斯蒙德收到了使節團的回報,準備春播后動身前往一趟倫敦,勸說亨利五世暫時停戰,彌合分裂的教會。
王太子路易此時志得意滿,在王宮內頻頻召集親近屬臣,商議著一件件事宜。
剛被任命為巴黎上尉的二王子查理,孤零零站在宮廷內。
他看著意氣風發的大哥,想著未婚妻告訴他安茹大公病重的消息,不由握緊了腰間的短劍。
勃艮第大公過了個舒心的節日,唯一有些不滿的就是,低地地區的飛地心腹竟然還沒來。
這讓他不清楚尼德蘭那邊的部署到了哪一步。
于是勃艮第公爵一邊厲兵秣馬,準備侵占西邊臨近的土地,一邊派遣使者小隊,前去查探情況。
大衛這邊也派出一支騎手小隊出了南境。
盡管皮爾森男爵的小兒子十分抗拒,但胳膊擰不過大腿,他最終還是帶著隨從,被裹挾著前往王都。
當安德烈出了梅濟耶爾教區后,他越想越煩,干脆放慢了馬速,磨磨蹭蹭地前行。
小隊中的其他騎手不管如何勸說,他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在平原上如此龜速前行了兩三個鐘頭后,一伙騎兵團盯上了他們。
帶頭僧侶望著騎兵團中那花花綠綠的各色旗幟,正奇怪為何周圍領主的騎兵集結在了一處,轟隆隆的馬蹄聲就密集地響起。
“快跑!”
僧侶一甩韁繩,用腳磕著身下斥候快馬的肚子。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沒命地催促馬兒疾跑。
安德烈臉色發白,此時也有點后悔自己太磨蹭了。
他左沖右突,在平原上奔馳。
不過由于他的貴族罩衫非常顯眼,一看就是重要人物,所以快速接近的聯合騎兵們大多數全都追著他跑。
安德烈叫苦不迭,不斷回頭看著包圍他的騎兵。
在經歷了一段追逐后,他最終被俘。
“說!你是不是沙勒維爾的新領主?”
騎兵團中一名貴族騎手分開人群,踹了一腳被馬兒壓斷腿的安德烈。
“啊!痛痛!你們認錯人了!我怎么會是那個不近人情的混蛋!”
安德烈齜牙咧嘴,抱著腿痛呼。
“小子,那你是誰?”貴族騎手扯著他的頭發,用手拍了拍他的長臉。
“我是皮爾森男爵的次子,這次要去王都找份差事,你們快把這馬抬起來。”
安德烈感到了羞辱,紅著眼睛說道。
“去王都嗎?是不是要傳遞什么情報?嗯?”
貴族騎手拔出一把鑲金的匕首,一下扎穿男爵小兒子的手掌。
“呃啊——!傳遞什么情報?你在胡說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啊!”
安德烈疼的眼睛都快凸了出來。
他語速極快地重復著自己此行的目的,但貴族騎手卻不相信他的話,反復折磨著他。
最后安德烈臉色發青,意識都有些迷糊了。
貴族騎手才不得不停下來,神色陰沉地盯著押送過來的熱那亞雇傭兵問道:
“我記得還有三個人吧?穿著好像是修士,他們人在哪里?”
幾名騎兵回道:“還在追!對方輕裝騎行,騎的似乎是斥候快馬,而且馬力也沒怎么….”
“人跟丟了?”貴族騎手兩步走上前去,瞪著眼睛質問。
“沒…沒丟,我們正沿著痕跡尋找…”幾名騎兵低下腦袋,低聲說道。
“該死!”
貴族騎手甩手就劈砍了一名熱那亞雇傭兵,喘著粗氣開始審問新的俘虜。
六名雇傭兵倒是很光棍,非常自覺地把大衛派給他們的任務都說了出來。
貴族騎手反復問了幾遍,都是什么調查王都物價、貴族關系、平民生活水平等亂七八糟的使命。
他煩躁地又劈死了兩名雇傭兵,眼神陰狠地盯著活著的人問:“再問你們最后一個問題,沙勒維爾的領主有多少士卒?”
剩下四名傭兵互相看了眼,把眼底的仇恨隱去后,才抬頭說道:“沒多少人了,上回攻城損失了不少,現在只有五十多名重甲步卒。”
“很好!”
貴族騎手冷笑一揮手。
四個頭顱帶著熱血,滾落在了枯黃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