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請稍等！我...我是真的死了？”

我最后的記憶是從高處落下，但我為什么會發生意外死掉？到底是誰在我背后推我？

在整理思緒之間，發現怎么就連之前的記憶全被震碎？滿腦子全是零零碎碎的記憶，我緊緊深鎖眉間，雙手抱頭但腦袋里完全空白，此刻心情快要崩潰。

***

回憶里，緩緩上演一些難忘的過往。

“這...你拿去。”女孩拍我肩膀說。

“要干嘛？”我不耐煩回頭瞪她一眼。

這一幕，我竟然開始喜歡上她。

“請你喝飲料。”女孩雙手遞給我一支藍色彈珠汽水，但我最愛的是紅色口味，不是藍色。

“這什么東西？我不要。”我沒有接過她給的彈珠汽水，卻發現她國小制服上繡上名牌【吳葦珈】三個字。

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名字。

“你剛剛打架是不對的，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替我弟弟解圍。”女孩說完將汽水塞到我手里便轉身牽起她滿臉鼻涕的弟弟離開我的視線。

我呆呆地握著她給的彈珠汽水，心里忽然一股喜悅灌入心田。那一刻，我決定放棄紅色彈珠汽水，改換愛上藍色。

那年國小六年級的一身土氣泛黃制服，曾揮灑過汗水的學校籃球場上，我，遇見了她。

從小就見不慣被霸凌，卻讓我遇上一群校外的小混混闖入校內欺負我校學弟。我不想去理會那群小混混是哪來的背景，沖前去救人要緊。混亂中成功引起老師的注意將他們驅趕離開，雖然受了點傷，但那手里的汽水足夠我療愈。但學校終究是一個講究紀律的地方，老師毫無留情地記我了個大過，我懵懂不懂得反抗求真。

“阿倫！你給我回來！別往外跑！”我媽在家門大聲嘶吼，我并沒回頭。

在街道上奔跑，我想獲得理解，我想自由，我想要當正義使者。

學校通知我家長，我想對抗我爸的傳統鞭打施教，是他永遠不明白，我的生命是和正義永遠同在。我深信我靈魂里早已注入正義使者的力量，世人不會明白我對正義的執著。結果，抗爭結束在三小時二十分鐘。我那該死的肚子，它竟然在和爸爸抗戰的關鍵時期打起鼓來。我無奈地屈服回去認錯討飯吃，但我的正義是依然永垂不屑地在我心里不斷地燃燒。

正義的熊熊烈火，一直燃燒到如今。

某年某月中央醫院的某個傍晚，下著那煩人的嚎雨。我確實忘了日歷上的號碼和月份，甚至年份。

“阿倫。答應爸，要聽媽媽的話，別再和人起沖突。”

那年我想想，對，沒錯，我應該快升上中三。我依舊為了同學與同學之間的小事，當他們的審判官，往往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我爸爸臨終前對我說的最后遺言，我當時沒有勇氣答應他的要求。

我們一家人在病床邊嚎啕大哭了許久，緊緊握住我手的是我爸爸那粗燥的手掌，我們始終還是送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我明白爸爸不曉得如何用愛來教育孩子，他只懂得孩子做錯就要接受他規定的傳統體罰。當他離開人世后，遺留下來全是我們之間的誤解。

直到如今，從未解開。

在我爸爸吊唁靈堂前，眼神放空了許久。當時那道士在誦經的當下，我突然深思一個人生大問題：

【人，死后會去天堂還是地獄？會有人來接走我爸嗎？還是，他本身就知道應該上哪兒去報到？還是人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將被刪除所有的記憶和回憶？】

***

“想起了吧？你這家伙，年紀輕輕就完蛋，我看你還是別留念，快跟我走。”

黑衣男鄙視的眼神瞪著我，他的一番話讓我從回憶里醒過來。

我還想在我自己的尸體邊徘徊多一會兒，眼見救護車和警車已抵達現場。救護人員觀察我狀況后，終究他們放棄搶救，將我的尸體交給警方處理。

心情頓時跌入谷底，死亡竟然發生在我身上。

我帶著哀傷默默跟隨黑衣男身后離開現場，卻不斷回頭看著人潮漸漸散去。

熱鬧散場后，保留不住當初的余溫。人們漸漸遺忘這宗意外命案的發生，可悲當時并沒有任何人為我掉下一顆眼淚。

此時我的身體就如羽毛一樣無法自我控制，失去重心地在空中打轉。還好有手銬讓我尋找到飄在空中的平衡點。不過這死神也拉得太快，有種不舒服的搖晃感令我想嘔吐。

可能這是死后的癥狀，我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沒有身軀的靈體。

“哥。你是死神嗎？”我看他邊飛邊翻閱筆記本兼眉頭深鎖嘆氣著，仿佛心里藏住一些煩惱。

“嗯。”他沒看我一眼，冷漠點頭承認自己的死神身份。

我心里依然稍微失落再次回頭望向工地的方向，我這英年早逝，還有很多事情還在等著我去實現，還有很多夢想我還未達成。

“哥，那你知道我是被誰推下來？”我非常確定當時候是有人推我，才導致我墜樓身亡。

“你自己去問閻王，這不是我份內事。”他又冷漠地回答。

“當年我爸爸也是你帶走的嗎？”我突然好想念他。

他回頭望我一眼，沉默許久。我們身體跟隨一股強風而飄上高空中，他四處觀望收好筆記本后，雙手放在后腦翹起二郎腿對我說：“年輕人，死神不止我一位，還有成千上萬名死神。你只是今天出現在我筆記本里的任務，等你到了閻王那里你就會明白。人們的生命都早已經寫好也編排好在一本叫【生命書】。知道嗎？”

我唯有默默地點頭，雖然沒有一句聽得明白。

飛在空中的那一刻，感覺如云朵一樣漂浮中，自由自在無懼地心引力。

一瞬間，他帶我來到一間外觀詭異的古董店。這街道上的路人稀少，吹起一股入骨的寒風。我彷佛沒到過這條陰森的街道，也許這里是一條快被遺忘的小巷。除了這件詭異的古董店，其他的店鋪都已經荒廢在一旁。

他輕輕推門進去后，店里傳來一陣刺耳的貓叫聲，我頓時感到毛骨悚然。貓咪仿佛感應到我們靈體的到來而發出尖叫聲。

他回頭望我一眼淡淡地說：“你都死了，還怕什么貓叫神？”

我吞了一口口水搖頭問道：“哥，不是，我剛剛才變成鬼，還是會有做人時的恐懼反應，對吧？哥，我想問，其實我們為什么要來這里？”

店里柜臺老板完全無視我們的存在，雙眼看著今天的報紙，死神大哥將我拉到古董店后門。我邊走邊探索店里的古董唱機，還有舊款電視機和一些家具裝飾。心想，這里比較像是回收廢棄的電器店，多過于古董店吧。這類物品哪有人會來購買？

他在古董店最后一間房間打開了一道門，那里像似儲藏室但里頭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往去恐怖的地方。

“就是這里，通往閻王殿堂的其中一條途徑，快給我進去。”

我瞬間定格瞪大雙眼不想往前一步，他已解開我手上的手銬。我指向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秘道，他點了頭一手用力將我推進秘道里去。

我急忙雙手擋住門口問：“哥，這去哪里？黑漆漆看不見路。”

“你廢話還蠻多，剛剛我不是說了，這是去閻王殿堂的其中一條通道。你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見很多人在排隊，你就跟隨隊伍一直走就是了。清楚？”他想用力想把門關上，我阻止他。

“哥，你不跟上來嗎？其實我有點怕黑。”我向他露出哀求的眼神。

“你這人真麻煩！我帶你的任務就到此為止，還有很多任務在等著我去辦！”他再用力關上門，我又再一次阻止。

“不行啊，哥，否告訴我您貴姓大名？也許日后我們能再見面。”至少我想記住帶走我靈魂的死神名字。

“你給我適可而止，別煩我。你已經死了，但你不是瞎的。我的制服繡上編號：885936，這就是我的代號！快走吧！不送！”

他一腳猛踢我胸口，我失去重心向后翻一圈，回過頭時驚見他急忙關上門。

我急忙起身猛敲那道上鎖的門，始終他沒再開門給我回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