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風波再起
- 是教廷圣子,但黑魔法大師
- 我可不是白吃
- 4364字
- 2023-06-26 00:01:52
現實的時間已是夜晚。
安迪醒來后,從床上坐起身,目光望著窗外朦朧海洋景色,心情很凌亂。
釣皇儲,結果釣到了他后媽身上……
“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他無法得出一個肯定答案。
換血。
可以將不屬于自身的超凡血脈,強行融入身體。
這種融入,并不只是簡單的血液交換,而是一種從生命根本上改頭換面的復雜技巧。
利用這種技巧,一個非雷蒙斯皇室出身的人,就可以變成一個擁有皇室血脈的人。
這和安迪假裝自己是皇室血脈,有著本質的不同。
他只是披了層馬甲,對方卻是在“捏臉”。
因為這種辦法太過罕見,所以安迪之前完全沒往這方面去想。
只以為與自己達成聯系的,就算不是皇儲,也會是其他皇室成員。
直到剛才,他親眼見識過那位迷思宮殿的主人之后,才恍然明白了過來。
強大、富有、宮廷出身、打心底敵視雷蒙斯家族、女性,有意偽裝成皇儲,對生命學有著超出其他領域的關注……
種種線索合在一起,很容易就能讓安迪猜到,自己聯系上的到底是誰,又是因為什么,才會和對方達成了聯系。
可這事是好是壞,他卻有些摸不準了。
如果面對的是皇儲那種年輕人,他很容易就能看透其所思所想,有什么問題,可以提前察覺到。
但面對那位弒夫奪位的冷血女人,誰又能夠保證,自己真能摸透對方的心思,從對方手中討到好?
換句話說,這也許不是一件壞事,卻一定是超出了掌控的事。
從覺醒記憶開始算,到現在,安迪還是頭一次有了種不能確定好壞的遲疑。
不過,這情緒并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他甩了個干凈。
“不論怎么說,約克港的事,基本不會有差錯了。”
安迪決定往好處想。
他現在是處處受限,只能呆在一座島上。
可接下來,如果遇到了什么緊急狀況,他卻可以將一些信息透露給那個女人。
有著之前在交談中下的鉤子做誘餌,對方勢必會派遣人手前來抓他。
沒錯,是抓。
小兒抱金行于鬧市,必然會引來不懷好意之人的注意。
就更別提對方并不是“人”,而是一頭即冷血又貪婪的巨龍了。
真要被這頭龍給抓到,一個被吃干抹凈的結局,是可以預想到的。
當然了,這只是最壞的結果。
在這之前,安迪認為,自己還是有機會避免落到這種局面里的。
如何避免?
強大自身,強到可以擺脫一切困局的境地?
身處于當前時代,一個勢單力孤的人,根本沒資格做到這種事。
沒有資源,縱使腦子里掌握的東西再厲害,也無法將之化作明確的實力。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的空氣里,是沒有“靈氣”,只有“靈石”的。
而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么接下來該怎么做,就很明確了。
馴龍。
馴服那頭惡龍。
削掉它的惡念與進攻性,將它化作無害的助力。
趁著還有空閑、趁著還有余地。
再難,也要馴龍!
“原定計劃不變。”
……
看似風平浪靜的局面,其實暗流洶涌。
當安迪這邊面對變化而確定了思路時,一陣陣說話聲,卻在一間日式風格的廳堂里不斷響起。
這里此刻正有許多穿和服的身影跪坐在蒲團上,雙眼緊盯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臺電視機。
一臺正播放錄像的電視機。
可能是有干擾的緣故,錄像畫面并不是十分清晰。
但這根本不影響此處人們看明白其中的一切——
這是一場拷問。
一場發生在陰暗地下室里的,殘忍至極、血腥至極的拷問!
“你也許很忠誠。”
“可你的忠誠,換來的又是什么?”
一個穿著白色背帶褲的老人,是地下室里唯一的拷問者。
畫面中的他一邊用酒精燈烘烤著鋒利的手術刀,一邊朝吊在角落的光頭中年人說道:“無視,權衡利弊后的無視。”
“你的那些同伴,以前也許很在乎你,可當他們發現救你的代價,和你本身的價值完全不匹配后,他們就非常干脆的把你給拋棄了。”
“他們會為你掉眼淚嗎?他們會替你撫養你的妻子與兒女嗎?”
“也許吧。”
“可這之后呢?”
“你會被迅速遺忘,你的妻子會在傷感一段時間后,嫁給一個你不認識的男人,然后用你的撫恤金,過著她那注定幸福愉快,卻與你完全無關的新生活。”
被一張漁網吊在角落里的光頭中年渾身毫無遮掩,身上肌膚與脂肪被網格勒的片片凸起,于昏暗光線下,顯得異常肥胖。
但電視機外的觀眾們,卻已經可以預見到,這位曾經救了安迪的約克港前警察局長,不久之后,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如果你妻子是個聰明且眼光獨到的女人,你的兒女們也許會有一個合格的繼父。可如果你的妻子是個即蠢笨又膚淺的人,那么你的兒女,又會遭到什么樣的凄慘境遇?”
銀色的手術刀被消毒過后,背帶褲老人踏步走向目標,嘴上話語卻始終沒停過。
“好吧,就算你不考慮你的兒女,你的父母呢?他們還在人世嗎?身體是否健康?”
“如果你死在這里,你的父母會是什么想法?絕望?憤怒?痛苦?無助?”
被漁網裹著全身的光頭中年,并沒有被堵住嘴。
但他在這期間,只是用眼睛緊盯背帶褲老人,目露嘲諷,始終沒說話。
“看來你打算逞英雄。”
走到近前時,光頭還是沒開口。
老人于是遺憾地嘆了口氣,手中刀子卻在說話時驀地朝下一切。
一塊肚皮上的肉,就這么被削掉了!
粗糙手指隨后觸碰到了正往外溢出鮮血的傷口,某種不可見的無形力量滲入。
道道血管一樣的深紫色痕跡,隨之從肚皮傷口部位誕生,繼而迅速朝光頭中年的全身上下蔓延。
“拷問官的能力,可以讓你感受到比正常狀態時強烈數倍的疼痛,你的頭腦卻會在這期間保持清醒,無法陷入昏迷。”
背帶褲老人語氣如常地道:“所以,記住你現在的感受。這是你未來三天時間里,最輕松的時刻。”
最輕松的時刻,卻讓光頭中年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隨后他瞇著眼睛,終于開了口。
“我救了那男孩。”
光頭的嗓音嘶啞干澀,仿佛正處于極度缺水狀態。
“是的,你立了大功。”老人點頭附和。
“那是一個比我強無數倍的孩子。”光頭繼續說道:“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沒錯,眾所周知,男孩是個天才。”
“他會讓我們變得更強,強到最終能夠替我報仇的地步。”
光頭咬牙道:“我相信會有這一天的,你認為呢?”
“我也相信。”
背帶褲老人還是點頭,“不過,這需要多久?”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每一聲疑問,都代表著有刀子落下,于是碎肉不斷落地,鮮血飛快流淌。
“他們會替我報仇。”
光頭中年不斷重復這句話。
但漸漸的,他口中的悶哼變成了慘叫,慘叫變成了尖叫,尖叫變成了哀嚎、痛哭、求饒……
在凌遲手段面前,有著硬漢外表的他堅持了不到十分鐘,就已經丑態畢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一股腦給說了出來。
然而,拷問還在繼續,凄厲的慘叫也在愈演愈烈。
直到某人摁下遙控器開關,電視畫面倏然被掐滅。
一切這才戛然而止。
日式風格的廳堂里一片寂靜,靜的簡直落針可聞。
不久之前,光頭局長將安迪救出,其本身卻被管家的人給盯了上。
守株待兔了幾天,發現沒人來救他后,這位中年漢子就這么被抓了起來。
然后刑訊逼供,成了殺雞儆猴里的雞,被錄了像,擴散到了本地每一位超凡者手中。
曾經收留過安迪的科齊亞家,同樣獲得了一份。
這不由讓此地觀眾們心生驚懼,臉色泛白,神色有倉惶,有憤怒,有悲哀,更多的,卻是面無表情的麻木。
這些情緒,將周圍氣氛浸染的低沉、默然、滿是死寂。
直到為首的老武士緩緩開口,“都先回去歇息,明天記得寫一篇觀后感交上來,管家那邊可是催得緊呢。”
依舊是沉默。
人們聞言后面露憤恨,卻只是陸續起身離去,一個個完全沒有說話的興致。
直到房間里只剩下老武士,以及名叫莉莉的修女。
“你有事情?”
跪坐在電視機前的老武士,側頭看向一旁的孫女,“如果要問為什么我們不派人去救他,那就不用開口了。”
“我只想說,為什么不找外援?”
少女眉頭緊皺,臉色緊繃,“王室這種做派,我不相信他們會缺少敵人,更不信在帝國范圍內,我們就討不來一個公道!”
她的怒火已經憋了很久。
強迫觀看剛才那錄像還要寫觀后感不說,在這之前,曾經打壓安迪的那位管家,還派遣人手大肆搜查了一遍莊園內外。
如此做派,簡直令人惱恨到了極點!
“就職修女后,你已經體會過了那種力量。”
老武士卻很冷靜。
面對孫女的問題,他說道:“現在,告訴我,掌控修女職業的力量,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神秘、強大、超凡脫俗。”莉莉回答。
“沒錯,超凡脫俗。”
老武士道:“那么,超脫了凡俗的你,又如何看待世俗中的那些普通人?”
“如果有一位普通人拿槍對準我。”莉莉說道:“我還是免不了被殺的命運。”
“你現在是免不了,”老武士反問,“將來呢?”
莉莉聞言沒說話。
她已經明白祖父想要說什么了。
“超凡者擁有超脫凡俗的力量,可以完全無視世俗法律與規則的約束。”
老武士卻沒打算住口,而是耐心解釋了起來:
“這種情況下,你認為是嚴格遵守內心道德的超凡者數量多,還是仰仗超凡力量,去世俗中肆意發泄各種欲望的超凡者數量多?”
“總歸有人是堅持正義的。”少女對此很不服氣。
“是啊,是有這么一類人。”
老武士點頭,“可他們的子女,他們的父母,他們的親戚朋友,甚至他們家族的祖先呢?”
“正義的人能管得住自己,管得住與他們有關的那些人嗎?”
“如果他們身邊的人犯了過錯,正義的人,又會是什么反應?
“他們還能堅持正義嗎?”
莉莉聞言沉默。
她很想說可以,但這明顯是狡辯。
“所以,現在回到你剛才的問題上。”
老武士緩緩道:“你問在這帝國范圍內,能不能討來一個公道。那么你告訴我,這個公道,是站在誰的立場論的?”
“這世上的諸多超凡家族,包括我們家在內,誰又能比誰更干凈?”
“……難道就只能這樣?”
“不然還能怎么樣?指望一個從天而降的英雄跑來主持正義?”
老武士淡淡地道:“如果真有這種人,那他大概率也會是我們的敵人。”
“而如果不是這種人,他又有什么理由站在我們這邊,去對抗約克王室,對抗那種有著海量底蘊和底牌的千年世家?”
“可是,王室難道就沒有敵人了?”修女還是不服。
“他們是有敵人。”
老武士回答,“可到了他們那個層次,今天是敵人,明天也許就變成了朋友。你如果去投靠王室的敵人,被賣掉的幾率反而更大。”
“說到底……”
少女終于明白了,“我們根本沒有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對吧?”
“這是一個長期且必定艱苦的斗爭。”
老武士不置可否地回答。
見孫女面色陰郁,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如果我們再多一些像安迪那樣的成員加入,這場斗爭的時間,是可以被極大縮短的。”
“代價卻是,真正立了功的人因此而慘死?我們在這里坐享其成?”
“誰也不愿意看到這種事的發生。”
面對孫女情緒化的質問,老武士只能這么說。
少女聞言沒再開口。
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后,她突然站起身來,踏步走向屋外。
老武士見此蹙眉,“沖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只是去找那男孩罷了。”
莉莉頭也不回地道:“救他的人因為救了他被凌遲致死,我倒想聽聽他會對此怎么說。”
對此怎么說?
老武士聞言一怔,繼而無奈地搖了搖頭,沒開口阻止。
怒火無處發泄,以至于只能找安迪這個當事人撒氣?
尋常人也許會這樣做,但他知道,自家孫女不是這種蠻橫無理的人。
她也必然知曉,遠在海島中的男孩,根本不可能知道約克港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所以,看似怒氣沖沖走出去的少女,只不過是不服氣罷了。
不服氣長輩的教導。
或者說,她不愿意去面對世界的真相,迫切想要獲得其他人,尤其是優秀同輩人的思想支持。
年輕人,有這種心理是很正常的。
然而,卻很無用。
抱團呆在一起后,他們除了無能狂怒外,還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