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觀瀾早早就來到了廣播站的工作地點。

畢竟這事和自己未來的工作息息相關，沒辦法不重視。

值得注意的是，別的同事也來了不少。甚至有不少下午才有節目的。

至于為什么早上就來了....

無非是人類的吃瓜本能啟動了。

好事者看著方觀瀾走進屋，立刻停止了議論。

方觀瀾沒有什么反應，或者說他并不在意這些人的想法。

他打開電腦，開始劃水。

李鵬宇的面容平靜，只不過心里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這么淡定。

特別是方觀瀾擺爛的表現，更是讓他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挑釁。

主播們向來相信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方觀瀾如此淡定，甚至準備都不準備。這不就是瞧不起自己嗎？

“等到收視率結果出來，我就去找舅舅...”李鵬宇心里想著。

他低頭整理自己節目的資料，只不過越干越煩躁。視線總是莫名其妙的移開。

終于，李鵬宇干脆不整理了。而是冷著臉坐在位置上，等待杜主任來宣布收視率。

廣播臺的收視率統計有一套復雜的流程。一般來說是一天中的所有節目播放完之后才能合計統計。

而一部分節目是深夜檔。因此上一天的節目要今天早上才能出結果。

“大家停一下手頭的工作。”大腹便便的杜主任走進了辦公室，然后敲了敲桌子。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只不過視線不在杜主任的身上，而是在他手里握著的紙上。

在座的人都清楚，那就是收視率統計的報告了。

“昨天的收視率統計已經出來了，我現在給大家宣布一下....”杜主任清了清嗓子。

“首先是我們廣播臺的新聞節目。【淮海人家】，昨天的收視率是1.42%。”

“嗯。”坐在椅子上的一位短發女性點了點頭，她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陳潔。和方觀瀾一樣都是淮海本地人。

因為【淮海人家】是黃金檔播出的新聞節目，連帶著陳潔特殊的略帶方言的普通話解說。讓許多上班族都樂意在路上播放。

因而收視率第一，名副其實。

“收視率又上升了一些，但是還是希望小陳不要太驕傲....”

“都是領導的功勞。這周我請大伙吃羊肉湯。”陳潔笑嘻嘻地說。

“那么下一條....”

方觀瀾雙手抱胸，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數據一個個播報出去，即將就到自己的【江湖風云】了。

李鵬宇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腦袋，看向對方。

他期望在方觀瀾的臉上看到一絲驚恐和擔憂。然而最后還是失望了。

方觀瀾的表情還是這么冷靜，平淡的如同一汪深泉水。

方觀瀾一直堅持一件事.....

人類這種生物是存在群體無意識的。

一種描述‘美’的藝術作品。無論在哪里都吃香。

如果《射雕》不火。那么方觀瀾只能認為這個世界不配這個經典。所有人只配看垃圾。

“接下來是【江湖風云】.....收視率——”

杜主任拖長了音。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李鵬宇眼睛瞪大，簡直快要叫了出來。

就算是努力保持冷靜的方觀瀾，心里也不免得出現了一絲漣漪。

“0.142%。”一串數字從杜主任嘴中吐出。

方觀瀾松了一口氣。

這個數據.....和自己生病請假之前的數據差不多。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雖然請假了很久。但是收視率竟然罕見的沒有下降。

這算是一個十分奇特的事情了。

畢竟方觀瀾可是連著斷更了好幾天，一般情況下，就算一天不開啟節目，都會有很多聽眾離開。

這個數據只能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方觀瀾的節目，確實效果夠硬！

況且....這只是一個開頭。

如果給他時間....誰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么樣子。

“該死....”李鵬宇咬緊牙關。

麟青硯輕輕捂住了嘴，作為辦公室助手，她送走了很多主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離譜的數據。

老馮的表情放松了些許，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小方再接再厲啊。”杜主任慢悠悠道。

方觀瀾微微頷首，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

“好....下面是下一個節目。”杜主任接著念道。

“【深夜詭話】，收視率....0.093%。”

“.....”方觀瀾平復心情，【深夜詭話】是他們廣播臺最老，也是成績最差的節目。

一方面是時間在半夜，另外一方面是市面上好的鬼故事不多。

在原本的時候，方觀瀾的節目和這個節目的收視率是差不多的。

只不過.....現在這個節目又掉了。

“老馮。你快退休了。注意身體！”杜主任說道。

沒錯，【深夜詭話】的節目就是老馮的。

“我身子骨好得很，主要是劇本太爛了....”老馮搖了搖頭，“唉——”

“沒事沒事....這種事情....”杜主任勸了起來，老馮是這里資歷最老的人。性格原因也多受眾人喜愛。

也是這個原因，才是方觀瀾的收視率和老馮原本差不多，但是要搞方觀瀾的原因。

杜主任正在勸說老馮，旁邊的李鵬宇卻是眼睛一亮。

他發現了一件事.....

雖然方觀瀾保持住了自己的收視率。

但是——

【江湖風云】在整個廣播臺里還是倒數！

而且還是倒數第二！

也就是說.....光是從排名和數據上來看。【江湖風云】是很爛的！

當然，內行都清楚方觀瀾現在收視率的含金量。畢竟這東西要綜合前后情況。

但是——

有時候打小報告根本不需要這些考慮。

顛倒事實，忙顧左右....這才是語言的‘藝術’！

李鵬宇的嘴角上揚。

“你的故事確實很好....但是這個世界可不講這些道理.....”

宣布完收視率之后，杜主任就慢悠悠地離開了。而辦公室的眾人也湊到了方觀瀾的身邊。

驅寒問暖，不一而足。

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方觀瀾真的要起勢了。

“方老師，你真的不需要稿子嗎？”麟青硯湊近方觀瀾，她算是對方的助手。對于節目開始的準備很在意。

方觀瀾脫稿、而且能夠如此流利地說文。實在是令人驚嘆的技術。

“腦子里面有東西，就沒必要用紙。”方觀瀾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

眾人紛紛投以驚訝和贊嘆的目光。脫稿說這么多東西，一般人做不到。

況且方觀瀾講的東西還和別的不同。里面有不少詩詞和特殊名詞。這就更讓人難以理解了。

“說起來....還有一個小時方老師的節目就要開始了吧？”

“接下來的故事情節.....”

“我感覺.....”

眾人聚在方觀瀾的身邊，而辦公室的另外一方，則是出現了些許的負面情緒。

是陳潔。

她有些嫉妒，再帶著些許不滿地看著方觀瀾。

原本宣布完收視率之后眾星捧月的是自己才是。怎么突然變成了方觀瀾？

“呼——”深吸一口氣，陳潔平復心情。

她畢竟是‘一姐’，心胸并不狹隘。很快調整好心態，開始準備播音。

這時，一個人影走過了她的辦公桌。

陳潔抬頭，發現是李鵬宇。

對方狗狗祟祟地走出辦公室，然后進入走廊。

“關系戶....呵.....”陳潔冷笑一聲，沒有理會。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自然可以無視這些事情。

李鵬宇想要做什么事情，她不關心，也完全不想要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