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

...

“餃子好咯！兒子你快過來端一下，我都忙不過來了，別總鼓搗你那個破手機了！”陸母的聲音從廚房中傳來。

“來啦！”

忙著回短信的陸塵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跑進廚房幫忙。

老陸則是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春晚，他的電話早就關機了，要不然他的短信更加回不過來。

“吃飯了，爸！”

“來了。”

老陸把電視聲音調到了最大，向著餐廳里走去。

......

“過完年后，我不會再給你提供任何幫助。你現在也算起步了，以后靠自己吧。”老陸抿了一口白酒，從火鍋里夾了一大塊燒肉放進了嘴中。

“嗯？行吧，到時候我先打給你一筆，《錦衣衛》的分賬快下來了，你記得把收據給我。”陸塵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萬事開頭難，只要開了頭就一切都好說。

“拍電影這么掙錢？資金回攏的這么快？”老陸問了一嘴。

“僥幸罷了，天時地利人和，你幫我搭的人情成本我都沒算。”陸塵夾了一只餃子，沾滿了碗中的醋和辣椒油，一口吞下。

“時代變了，現在發展的太快了，我們這代都老嘍。”老陸有些感慨。

“有興趣進文娛產業玩玩嗎？我給你方案和策劃創意，占兩成就行。”陸塵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問了一嘴。

“你在教我做生意？”

“除了部分需要技術支持的特殊尖端行業，互聯網和娛樂行業的頂部資源是其他行業比不了的。只要能坐到前排位置，絕對要比房地產行業更賺錢。但如果坐不到金字塔頂，其實也就還好……”

陸塵這也不算高談闊論，他還真是親眼目睹了未來十幾年國內的發展軌跡。

“我考慮考慮，回頭你做份計劃書，再做幾個方案發給我，我抽空看看。”老陸也沒表態，淡然的回了一句。

“大年三十還聊這些！你倆能不能好好吃飯！聊聊家常！”陸母不爽了，開始拿筷子敲碗。

爺倆瞬間就蔫了，雄心壯志被活生生憋了回去。

......

“媽，餃子裝好了嗎？我去看看黎織。”

穿戴好了大衣和圍脖的陸塵站在電梯門口喊了一嘴。

“裝好了，你多穿點，你說小黎也是，大年三十的自己一個人就過來吃唄，也不是外人。”

陸母拿著裝滿了餐盒的紙袋走了出來，遞給了陸塵，又不放心地幫他重新扎了扎圍脖。

“行了，她就那個性格，我去看看她。今晚我在她家睡了，明天再開車回來。”陸塵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開車注意點，你說這大晚上的多黑啊。”陸母還在嘮叨。

陸塵隨便敷衍了兩句，就走進了直達地下車庫的電梯，關上了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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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織一個人站在家里的落地窗前發呆。

看著遠方升起的一陣陣煙火，她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和感受。

大年三十是要吃餃子的吧？

黎織拿過了身旁的盤子，看著盤中那千奇百怪的手工餃子，嘆了口氣。

果然，自己還是失敗了嗎？哪一步出了問題呢？是和面？還是剁餡？難道是沒控制好火候嗎？

黎織感覺自己有些失落。

因為這些......真的都沒人教自己啊......

如果自己的爸媽在去世之前能夠教會自己包餃子該多好啊......

黎織看著遠方還在盛放的煙火，用筷子夾起了一只自己親手包的餃子，放進了嘴里。

真難吃啊，怎么這么難吃。

真是難吃哭了。

黎織默默地擦了擦濕潤的眼眶，努力地咽下了難吃的餃子，又夾起下一只放進了自己的嘴里。

怎么可以這么難吃啊。

一滴滴眼淚逐漸落在了黎織端起的盤中，滴在了有些難看的餃子上。

黎織就這樣狼狽地夾起一只又一只......

直到從她的身后探出了一只大手，修長的五指并攏，攥住了她手中的筷子。

淚流滿面的黎織轉過了身子。

卻見陸塵松開筷子后退了幾步，高高舉起了雙手，一手晃動著她家的鑰匙，一手拎著鼓鼓囊囊的紙袋，笑的很開心，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猜猜，我帶來的餃子是什么餡的？”

黎織瞬間抱住了陸塵，嚎啕大哭。

陸塵嘆息。

......

“好吃嗎？我媽包的。”

陸塵單手托腮，另一只手輕敲著桌面，笑意盎然地看著對面筷子就沒停下來過的黎織。

“嗯，謝謝阿姨。”黎織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沉默寡言，發泄過后的她仿佛再一次關上了自己內心的大門。

“你就不謝謝大年夜里特地跑來的我？”

“謝謝你。”

“不客氣，吃完了嗎？抓緊吃，吃完我帶你出去玩。”

“啊？”

“你別再帶著你那該死的鴨舌帽了啊，我現在懷疑你那個帽子是不是弄成半永久的了。”

“哦。”

黎織摸了摸自己的短發，又繼續專心對付起了眼前的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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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

從副駕駛下車的黎織打量著眼前這片無人的偏僻之地，地面上還殘留著鞭炮和煙火的痕跡。

“這不是哪，這是可以放煙花的地方，過來看。”

陸塵下車從后備箱里搬出了一摞摞小型煙花還有各種小孩子才玩的各種煙火玩具，放在了遠離汽車的空地。

“放吧！這就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這里隨意放！”陸塵遞給了黎織一支防風打火機，然后中二的撂起了自己的大衣后袍，邪魅一笑。

“哦。”黎織面無表情地拿起了一穿竄天猴，點燃。

“嗤~”竄天猴閃了閃，沒響，啞掉了。

陸塵：“......”

不應該啊，煙火廠老板拍著胸脯跟自己保證這是純正好貨了，怎么就這個質量呢？

“你拿來我看看。”

陸塵一臉疑問地從黎織手中接過了啞火的竄天猴，翻來覆去地從各種角度查看。

黎織看了看陸塵的‘專心致志’，又看了看他腳下的一堆可燃物品，默默后退了幾步。

“無語子，真的是，明天我就去舉報這些黑心商家。這還有呢，你再放…不是，你離我那么遠干什么…”

鉆研完畢的陸塵氣憤地扔掉了手中的偽劣產品，向還在后退的黎織伸手示意。

這女人真奇怪，你后退什么？這點玩具就把你嚇成這樣？還習武之人呢……

下一秒，陸塵的腳下響起了‘piu~’的聲音，各色火光瞬間沖天而起，絡繹不絕的各種動靜在他身邊接連響起。

我草！

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陸塵瞬間抱頭鼠竄，狼狽地閃躲著周圍升起的煙火和腳下噼里啪啦的鞭炮......

“傻逼廠家我真是*&*￥#￥#%……&%*&”

聽著陸塵逐漸被煙火聲淹沒的臟話，看著陸塵狼狽跳腳的樣子，黎織終于忍不住笑了。

謝謝你，陸塵。

黎織輕輕地說道，嘴角洋溢的開心怎么也按不下去。

......

那一年的大年夜，在煙火中‘跳舞’的陸塵用盡了畢生功力。

后來據某位不愿透露名字的黎姓熱心市民回憶，陸塵在這一晚用出了失傳已久的武林絕學，神功大成。

那一年的大年夜，陸塵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藝術就是爆炸’。

那一年的大年夜，陸塵竟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